“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臨安王殺你又有何用,他權勢再大,你父皇只要再世一天,他就不可能不有所忌憚,不會輕易謀朝篡位,就算太子沒有了,可還有其他的皇子,再怎麼論資排輩也絕對排不到他的頭上,可是你大哥的處境卻不一樣,太子沒了,這大皇子繼位名正言順,旁人必定不會多說什麼的。”

齊淩嘯恍惚之間絕對自己的整個身體彷彿被人扔進了冰塊中,胸口被人劃了一刀又一刀,然後撒上了鹽水,終於是忍不住的苦笑一聲。

只是笑了那一下,就戛然而止。

少年語氣平靜,深深的撥出一口氣,垂下眼眸,說道:“姐姐,你說的對,血緣關系越是親密,他日,兵戎相見的可能性才越大,我被追殺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只是我不願意麵對而已,我父皇……自從他病了以後,就是我們幾個兄弟在一起互相扶持,幾個親王叔叔的勢力早年間就被父皇一一削弱,就是怕我以後會控制不住他們,沒想到,我還沒登基,竟然也到了兄弟之間這樣的地步了。”

說罷,他轉頭過去,偷抹了一把眼淚。

陸月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清瘦,面容較蒼白,有些蜷縮著瘦弱的肩膀,她問道:“你從前在宮裡也這樣愛哭嗎?”

燭光一閃一閃的,映在少年蒼白的臉上,他語音輕顫,說:“姐姐,你是覺得我這樣很丟人嗎?”

“不,你還是個孩子,面對這樣的事情,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可是你不能永遠只做一個孩子,前路漫漫,艱難險阻,一切或許只是才剛剛開始,從前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你就只當做它是過往雲煙吧,人在蜜罐裡往往是幸福卻無知的,可是這種幸福卻是伴隨著危險,你今天流過的淚,嘗到了苦楚,以後就一定要堅強下來。”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有所謂的以後。”

“一定會的。”她聲音不大,卻是十分的堅定,那個時候陸月歌也有些恍惚,那些話是說給少年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齊衫,不,是齊淩嘯,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

妙謹問:“小姐,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

“我們不離開,妙謹,我有些想賭一把。”

“小姐只是要賭什麼?”

陸月歌轉身開啟裝著衣物的箱子,向裡面拿出了一個灰色布面包裹的包袱,看著十分不起眼,她解開繫上的扣子,裡面的有幾件不常穿的衣服,而衣服中間還夾雜著一個帶著暗紅色血跡的布面。

在場的人都有些吃驚。

陸月歌拿著這染著血的布面遞給了齊淩嘯,說道:“齊衫,這衣料你還記得吧?”

少年皺了皺眉,點頭,“這是我受傷時候穿的衣服。”

“這衣服,繡著的圖案,你叔叔想必也能認識吧。”

少年抿了抿嘴,點點頭,“自然。”

陸月歌語速較快,帶著堅定,說道:“妙謹,今天恐怕還是要多勞累你一番了,你帶著這衣物,騎上快馬,火速入陳國國都,將這衣物交給臨安王。”

少年有些吃驚,“交給臨安王?可是我叔叔他……”

陸月歌看著少年,與他目光對視,“所以我說是賭,我也不能確定臨安王是否真的對你毫無殺心,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只能這樣賭一賭,賭今天來殺你的人不是臨安王。”

“那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叔叔,我們可以直接去皇宮找我父皇的人啊,就算這件事不是我叔叔做的,他也不一定就能信得過。”

“去皇宮才是自投羅網,若真的是你大哥,你能確定第一個見到這信物的人就是你父皇而不是你大哥嗎?”

“這……”

妙謹雙手抱拳,堅定道:“妙謹一定全力以赴,巧音,小姐就交給你了,你千萬要護的她的安全。”說罷,她拿起布面,轉身就要走的時候,齊淩嘯叫住了她。

“妙謹姐姐,你等一下。”他從懷裡拿出了自己的令牌,說道:“此乃太子令,見此令牌如見太子,這是最能直接證明我身份飯物件,是我現在第二重要的東西,你拿著它去找我叔叔吧,想必這會比那帶血的衣物更加能證明我的身份。”

巧音好奇,說:“第二重要的?那第一是什麼啊?”

少年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堅定道:“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