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身子微傾背靠書架,霧濛濛的眸子裡全是無措,她呆呆地望著沈宴,心裡跟揣了只迷途小鹿似地,東奔西跑撲通撲通一刻也停不下來。

沈宴繃著一張俊朗出塵找不到半點瑕疵的臉,沉沉眸光鎖在初暖的眼底。

兩人都不說話,四周安靜得出奇。

初暖受不住沈宴這樣肆無忌憚的注視,臉紅心跳地垂下眼,視線在地上晃了好幾圈也沒等到他發作,愈發心慌不已。

這種感覺就好像心裡埋了個不□□,分分秒秒都在擔心它被引爆。可擔心到後來又希望它快點被引爆。道理大概和早死早超生差不多。

初暖實在扛不住這種等死的感覺,索性主動打破僵局,弱弱地問:“你……生氣了?”

沈宴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沉著嗓子反問:“想看我生氣?”

“……”並不想看。

初暖聽不出沈宴話裡的情緒,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生氣,訥訥地搖了下頭。

場面再度陷入死寂。

片刻之後,沈宴又道:“那你想看什麼?”

初暖聞言怔了下。

想看什麼?

她什麼都沒有想。只希望順利完成任務。

可她不能說實話。

初暖腦袋瓜轉得飛快,正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個正常人能接受的理由,卻聽沈宴又道:“想看我吃醋?”

吃醋?!

這這這……

初暖的臉一瞬間紅到了耳根,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我我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有那種心思……”

沈宴神色緩和了些,修長手指在書架上敲了兩下,語氣悠悠:“那你有什麼心思?”

初暖還有點兒懵:“什麼……什麼心思?”

沈宴沒再解釋,就這麼深深地看著她。

初暖被他看得臉頰滾燙羞澀難耐,一對烏黑的眼珠子從上晃到下,從左晃到右,慌亂不安的視線就這麼在空中飄來飄去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支支吾吾地說著:“我、我沒什麼特別的心思……只想……看電影。”

沈宴挑了下眉,情緒藏得很深,視線落在初暖隱隱顫抖的長長睫毛上許久,終究捨不得逼得太緊,怕又把人給嚇跑了。

當初他只說了一句話,她就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整整一年。

從此在算不上大的校園裡,和誰都能抬頭不見低頭見,唯獨她,卻怎麼也見不著。

到了南大,寥寥數次他有意為之的偶遇,恐怕也只是他遇到她。

如今……不能再重蹈覆轍。

等了這麼久,他不介意再多等一等。

收回思緒,沈宴淡聲說:“陳樹,你自己去喊。”

初暖聞言一怔,驚喜抬眸:“你同意了?”

沈宴沒答。

這就是預設了。

初暖垂下眼,在心裡長長地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