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堂的內室離前院其實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前院和內室只見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道相連,道旁種著鬱鬱蔥蔥的銀杏樹,清風拂面,樹葉沙響,恁的幽深靜謐

小道用鵝卵石砌成,幽深寂靜,從這小道透過銀杏林望去,外面卻是一片明亮的陽光,離憂山八脈巍峨高聳,雲氣渺渺,美不勝收。

林逸之心下忽然有些奇怪,便問道:“諸位師兄,我見其他諸脈同門多種的是些竹子,為何單單我莫憂峰一脈卻只種銀杏樹呢?”

曾銳金呵呵一笑道:“這便是師尊的脾氣了,我剛來這莫憂峰時,滿上小徑之上全部都種的是些青竹,鬱鬱蔥蔥,雅靜之極,可是不知道為了什麼,就在我來在山上不過旬月,這滿山的青竹盡數被師尊給砍了,只青竹杆都裝了十幾輛大車,統統拉下山去,或賣給四圍百姓,或乾脆施捨給貧苦人家,然後就全部種上了這些銀杏樹。說來也怪,這銀杏樹在離憂山以外二十年才開花結果,結出的果實還十分稀少,只在四十年後方可大量開花結果,可我們莫憂峰的銀杏樹卻不同別處,新栽的樹種五年便可結果開花,小師弟你是來得晚了,便要在等上五年,到時銀杏樹滿樹白果,香氣四溢,好看的很呢。”

林逸之點了點頭,心中暗道,五年,五年後的自己卻又是什麼樣子呢?是否還是如這般單純,是否還是那個長不大的娃娃?

陸汐月接過話道:“其實我爹爹種這些銀杏樹是因為我娘喜歡吃這些銀杏果,我娘說,漫山遍野全部是死氣沉沉的青竹有什麼看頭,呵呵。”

眾人有說有笑,轉了幾個曲折的彎,抬頭便已能看到那銀杏樹掩映下的飛簷,等轉到前面來,便看到一座紅牆綠瓦的內堂映入眼簾,那內堂的房屋說不上高大恢宏,卻也古樸非常。

四人都住了聲走進了內堂之中。

這內堂的擺設也頗為素雅,青藍色的棉毯鋪地,兩側是楠木桌椅,正中央有兩把較大的太師椅,中間擺著供桌,桌上檀香渺渺,往牆上看卻是供著一副畫,那畫中人是個年輕俊朗的男子,身形飄逸,長衣飄飄,眼中殺伐和出塵之意並存,端的是瀟灑自如,手上一把古樸的仙劍,雖在畫中,卻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凜凜劍氣。畫的左上方寫著一行小字:蕭蕭天道路,玄玄洞太清,勿把紅塵事,皆皆問蒼穹。長風若有意,送我入鴻蒙!那字跡蒼勁有力,彷彿一筆一劃都飄然出塵。想來此人便是離憂教創教祖師離憂子年輕時的風采罷。

陸無羈剛剛從練功房裡出來,正接過穆蘅秋遞過來的茶水,剛剛吃了一口,見是自己女兒和三個徒弟走了進來,便放下茶碗,與穆蘅秋坐在了正中央的太師椅上。

陸汐月乖巧的跑到了孃親穆蘅秋的身旁,同她做了個鬼臉,穆蘅秋寵溺的搗搗她的腦袋,嗔道:“你啊,昨晚一晚上都不知道回去!要是再長大些這還得了?”

陸無羈嚴肅的眼神掃過三個徒弟的臉龐,許久方道:“白離木呢?”

曾銳金忙站出來道:“師尊,我們剛從小師弟的房中過來,離木師弟的屋門關著,還未來得及知會他一聲,我這就去喚他。”

陸無羈並不答話,雙眼微微閉起,彷彿又睡著了一般,曾銳金施了禮出去。屋裡的幾位徒弟見師尊如此做派,皆連大氣都不敢喘。

且說曾銳金一路來到眾弟子所在的問道堂前院,見第二間屬於白離木的房門緊閉著,曾銳金估摸著白離木差不多已經醒了,便踏步上前,剛要敲門,忽然聽到裡面傳來了對話的聲音。

聽得一個男子的聲音道:“我昨日剛剛回到這離憂山中,哪裡有機會看到,便是大羅金仙也要給點時間才行吧

。”聲音低沉冰冷,這冰冷中還帶著一絲怒氣。

曾銳金暗自納悶,這聲音是二師弟白離木的,可是這整個前院就他一個人,他在跟誰說話呢?

待那白離木話音方落,卻聽到另一個聲音道:“你以為你這東西是白白給你的?我家主人若不是看你從崑崙絕域裡能活著出來,料想是見過那個女人,否則,怎麼會把它給你?你既然收了,便要為我家主人辦好這件事!”這聲音也是個男子,不過聽聲音卻是比白離木的聲音蒼老了許多,聲調上揚,好似炫耀什麼一般。

曾銳金心中一動,便將那欲敲門的手又縮了回來,站在門邊靜靜地聽著,心中卻更是疑惑,這白離木晚自己一年上的莫憂峰,當時師尊告訴自己,他和自己一樣早已是父母雙亡,沒個親戚,這又是在和誰說話?聽口氣這蒼老男子的聲音也不想是他的親人啊。

東西?什麼東西?白離木口中的東西應該與這蒼老聲音口中的東西不是一樣。聽那蒼老聲音的口氣是給了白離木什麼東西,讓他帶了回山上,然後要白離木再幫他的主人找尋什麼東西。

曾銳金本就老實忠厚,也沒有那麼多的心眼,這想來想去卻是什麼也想不出來,只得靜下心來繼續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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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離木的聲音又起,這次的聲調顯然比剛才都高了許多,那股怒氣也更加明顯道:“你家主人若想要,便讓他自己來,派你來做什麼?再說,我雖在崑崙雪域沒有什麼收穫,但是也不稀罕你家主人的東西,他若想要,我還他便是,只是他自己想得到的那個東西,就看他的造化了!”

曾銳金這下聽得更糊塗了,這白離木和這蒼老聲音的嘴裡說的主人做事也太不靠譜了,什麼東西明明給了卻又想要回去?

曾銳金猜的矇頭轉向,索性揚手敲著白離木的門,朗聲道:“二師弟,開門!”

敲了大約五六下的樣子,屋門輕輕的開啟,白離木的身影映在曾銳金的眼前。白離木看到是大師兄,好似吃了一驚,隨即一笑道:“原來是銳金師哥,小弟昨日回來太過勞累,原想前去探你,可是實在是沒有精力了,又想到師哥你在仙隱劍閣和那盜劍之人大戰了一場,受了傷,因此便沒有打攪師哥休息,沒曾想師哥倒先來我這裡了,真是離木的不對,師哥來這裡好一會了?”

言罷對別人冷冰冰的眼神看向曾銳金時卻是滿眼的笑意。這也難怪,曾白二人依次拜入離憂教莫憂峰一門,又皆是沒有父母的孩子,自然是關係最好,曾銳金平時對他也頗多照顧,名義上這曾銳金是莫憂峰的首徒,但白離木無論從長相、氣質,或是天資、修為都與曾銳金不相上下。曾銳金也並沒有因為師尊偏愛白離木而生氣,反而更加處處幫襯。

曾銳金呵呵一笑道:“師兄我皮糙肉厚,那點小傷算不了什麼,我這次來是師尊叫咱們前去問話,現在大家都到齊了,只差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