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慕凌雲剛剛寫好奏摺,準備再檢查一遍明日就可以上交朝廷。

白婼突然闖進來,嚇得他趕緊把奏摺合上:“婼婼……”

“我說你是瘋了嗎?怎麼可以幹這種事情?”白婼上來就氣呼呼地問。

慕凌雲不解:“何事?”

“靜安寺布粥,為北州流民出頭……你是東州的太子,怎麼可以這樣做?”

慕凌雲緩緩笑開:“你知道了呀?”

“趕緊叫停。”白婼沒好氣地說。

“我不會停。不止布粥,我還要為北州流民置一處安身之所。”慕凌雲拄著拐站起來,一瘸一瘸地走向白婼。

因在家裡,他穿著很尋常的青色長衫,身上無一裝飾,要顯得比往日平易近人。

白婼看著他一瘸一瘸的姿態就氣:“你就不能好好坐著嗎?”

“幾日沒見你,甚是想念。”慕凌雲挪過來,坐到茶桌旁,又拍拍身邊的椅子,示意白婼也坐。

白婼瞪了他一眼,坐下來為他倒茶。

“別說什麼想念不想念,怪肉麻的。”白婼道,“北州的事,你們從前不管,現在就不應該再管。”

“那你管不管?”慕凌雲問。

“我……”白婼猶豫了一下,咬牙道,“不管!”

慕凌雲笑了:“你不管,我管。”

“我勸你冷靜些。”白婼瞪著慕凌雲,“慕凌風雖然下了大獄,卻還沒死呢!皇上本就無意馳援北州,你現在做這些事無疑是挑戰皇權!”

“東州不肯出兵相救,安置一下北州流民也在情理之中。”慕凌雲道,“古往今來,周邊國家起戰亂,只要鄰國不是仇敵,都會優待流民。”

“但是!慕凌風會揪著這一點兒,和你死纏到底。退一步說,就算你成功了,那麼多流民你怎麼管理?萬一有人生事,又怎麼辦?”白婼問。

慕凌雲優雅地品著茶,慢吞吞地說:“若有人生事,便殺雞儆猴。”

“一邊安置流民,一邊又誅殺流民,你就不怕他們被人利用,反咬你一口?”

“婼婼,你夫君有治國之才。若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如何平天下?”

白婼氣死了。

她分析了這麼多,他怎麼就是不懂呢?

“反正,你不要管我的事情!”白婼暴躁地吼。

她才是北州的公主,這些事都應該她去做,而不是慕凌雲。

他根本不懂,他這樣做就是給白林希望!

“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必須管到底。他日我若登基為帝,一定出兵幫你把北州打回來。”慕凌雲正色道。

白婼傻眼了。

“你是北州唯一存活的皇族,是所有北州流民的希望。我,不會再讓你揹負罵名。”慕凌雲用力握住白婼的手。

他的手好燙,白婼不自在地想抽出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她彆彆扭扭地說:“不要告訴我,你這樣做是為了討我歡心。”

“我喜歡你,希望你每天都開心。”慕凌雲莞爾一笑。

她總算明白他的心意了,也不枉他這些天日夜籌謀。

“喜歡?”白婼冷笑,“別瞎費功夫,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們兩個遲早是要和離的。”

慕凌雲問:“那和離後,你準備去哪兒?”

“天下這麼大,總有我容身之處,不用你操心。”白婼憤憤的,耳畔總是回想著白林說的那些話,攪得她心情煩躁。

她終於明白了那句古言: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生在帝王家享受的榮華富貴,是有代價的!

她可以不稱王稱霸,但無法無視北州百姓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