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哥來了!”街上有人突然大叫一聲,剎那間一石激起千層浪,本來略顯平靜的街道上蜂擁而至一堆又一堆的人,多是些女孩子,尖叫著往前跑,唯恐落在人後。雨寒被她們推掇著往前,幾乎站不住腳。

“夕哥!夕哥!夕哥!!!”耳朵邊全是一浪又一浪的叫喊聲,那些女子爭先恐後地把手往前湊,妄圖碰一碰坐在敞蓬馬車上的一名男子。雨寒在人流中細細地打量那人,那男子年紀不大,也沒有多少特別之處,生一頭濃密的棕色頭發,靦腆的眼睛,面板白皙,體態勻稱,是那種男人女人見了都喜歡的型別。

這個被喚作夕哥的家夥,在馬車上鎮定自若地對下面的女孩子們招手,給她們留下無盡遐想的微笑。“切!什麼東西。”雨寒覺得一陣惡心,轉身想往回走,可是四面都是人山人海,八方聚集著溫熱的肢體,形成一座攻不破的圍城,雨寒使盡了辦法,就差沒有打人了,還是出不了包圍圈,非但出不去,還不得不得隨人流跟著夕哥的馬車移動。更可恨的是,一個肥婆壓著他的肩膀,想往上爬。

終於,雨寒發火了,伸手往面前的肥婆胸上一推,那堆肥肉隨即摔了個大跟頭。“哎喲,你幹嗎呀!”肥婆從地上起身,不依不饒地揉揉碩大的胸脯,抓著雨寒不放,嘴裡叫喚著:“你這個色狼,你怎麼亂摸呀!你們大家來看呀,這個色魔占人家便宜!”

“我看見你就惡心,你瞧你肥的那樣!佔你便宜!夢遊也不會做這種事!”雨寒沒好氣地回敬著。“你說什麼!”肥婆張著大嘴要吃人的樣子:“啊呀呀!你這色狼!做壞事還有理了!我打死你!”說著伸手來扯雨寒的頭發。

這樣的肥婆又如何是雨寒的對手,但是雨寒並不敢回手,他想,如果在這裡大打出手,引起太多人注意恐怕不妥,於是只好招架住。結果無緣無故地變成一群女人打他,好在那些家夥都是些婆娘的招數,什麼扯頭發,挖臉,扭耳朵。這麼一折騰,雨寒可真是面目全非,頭發蓬亂像個瘋子,臉上滿是血痕,衣服也給扯破了。

等到那群的女人離去,雨寒才從地上爬起來,吐掉破嘴唇上的血,走到街角坐在地上。“哎喲喲,好疼。”雨寒小心地擦去臉上的血,不知被抓破了多少,只是覺得熱刺刺的疼:“媽的,塗姆女人就是厲害,算了,找了個教訓。”

雨寒就做在那裡休息,昨天晚上跑了許久,又這麼一鬧騰,只覺得頭暈暈想睡覺。看看周圍的人都沒注意他,索性靠在牆上打盹,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咦?你在幹嗎?”一聲質問把他驚醒,雨寒渾身打個寒顫,睜眼看去,面前蹲著一個女孩,穿一身淡色長衣,一頭柔順的長發垂在胸前,兩只好奇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你是誰?我們認識嗎?”雨寒沒有回答她的詢問,身子往後面靠了一靠,似乎想和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孩隔開距離。

“對呀,我們認識嗎?”那女孩爽朗的一笑,起身道:“我為什麼要問你呢?”

“嘖!那就請你離我遠一點。神經!”雨寒感到碰上了瘋子,不打算再理會她。可是那女孩驚詫道:“咦?你怎麼認識我的?”她奇怪地咬著嘴唇,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

“喂!你有完沒完!我不是說沒見過你嗎?你怎麼還婆婆媽媽的。”雨寒只覺一股無名火起,想把剛才所有的苦頭都算在這個傻乎乎的家夥身上。

“不是的,你聽我說嘛,”女孩一本正經地說著:“你看,剛才你說我們不認識的,可是你卻知道我的名字。”“什麼!”“是呀,你剛才不是叫我子襟的嗎?”

雨寒一蹦起來了,強忍著怒火挑最文明的詞語說道:“我說親愛的聰明絕對頭。我再說一遍,我不認識你,就跟你不認識我一樣。我是尊稱你為神經病,而不是叫你的名字子襟。”

“是麼?”子襟抱歉地甩甩頭,道:“可是我真的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的。那麼,再見吧。”說完就跑開了,途中還回頭看了幾眼。

“算了,這天城裡真是鬼裡鬼氣的。哎呀,蝴蝶怎麼還沒有回來,我也不好走遠了,還是在這裡等她吧。”雨寒複又坐下睡去。

“喂,臭要飯的。起來!”不知睡了多久,又被人踹醒。“你幹什麼!”雨寒一蹦三丈高,差點給對方一拳。“哎,你別亂來!”那人一聲驚叫本能地往後閃,好像雨寒要吃人似的:“你要幹什麼!”

雨寒咬牙切齒地說:“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我好端端地在這裡睡覺,你來瞎攪和幹嗎?我真是受夠了你們這些塗姆人,這天下哪還有不叫人睡覺的地方!”

“哎!你可別張著嘴亂嚷嚷!”那人挺著胸膛似乎要給塗姆人爭回面子:“我們小姐見你在這裡躺了這麼久,所以叫我來問問你,是不是沒飯吃餓著肚子沒力氣。”

“小姐?哪個小姐?”雨寒感到莫名其妙。那人說道:“喏,就是站在那邊的,那就是我家小姐。”

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子襟正站在街對面,睜著兩只閃亮的眼睛盯著他們。“嘖!我道是誰呢?那個家夥,她真是沒個完了!”雨寒報怨著:“算了算了,我是怕了你們了。找我幹啥來著?”

那人說道:“是這樣的,小姐以為你沒飯吃,所以在這裡躺著。她說如果你想吃東西,可以跟我們走。你好命呀,小姐打算請你吃東西的。”

“嗯?”雨寒摸摸腦袋,覺得不是在做夢,轉念一想,可以跟著她躲避一段時間,等這風頭過去了,再回去找蝴蝶。於是爽快地答應了:“那好呀!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快餓死了。既然你們這麼慷慨大方,我當然沒有意見。”

雨寒就跟著來人走到子襟面前,那人給子襟耳語幾句,子襟便顯出同情之色,嘆道:“沒想到你已經餓了這麼久了,我要是一頓少吃一點都難受哩。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那裡的小菜很可口的。”一把抓住雨寒的手,拉著他走。

“小姐,我領他去就可以了,你還要去學府呢!”旁邊的人提醒她。子襟一愣說道:“去他的學府吧!驊森,你先回去吧,幫我把爸爸瞞住好了。我耽擱一會再去學府。”

“這?”“好啦,又不是第一次了,驊森,你自己去吧。”驊森被打發走了,子襟笑著對雨寒道:“你別理他,他這個人呀,就是這樣的,喜歡假正經。其實他老早就想去酒館喝酒了。對了,我還一直沒有問你,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憐雨寒,好了,麻煩快點給我買點吃的吧,我真的好餓呀。”

“憐雨寒,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咦?我好像以前見過你。”子襟疑惑地自語。雨寒真是沒轍了:“子襟小姐,你應該是在這裡長大的吧,沒有去過靜謐城吧,我以前也從來沒有到過這裡,你跟我在夢裡相遇嗎?”

子襟抱歉地笑一笑:“好啦,你不要生氣了,我只是好奇罷了。跟我來吧,對了,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對不起,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多說,如果你不高興就一定要告訴我。”

子襟帶著雨寒穿過街道,從店鋪下走過,來到了一家小店。那是一家破落的小吃店,只是簡陋地搭著布蓬。“哇,你個大小姐就來這種地方吃飯呀?”雨寒只說了半句就住嘴了,因為從店裡飄出的香味叫人嘴都張不開了。

“怎樣?”子襟得意地自誇:“我沒有亂說吧,這是我幹爹的店鋪,他的小菜保證是天城裡最可口的。來,快進來!”

店鋪裡擺著幾張破舊但是幹淨的桌子,有許多人都坐在桌旁,桌上是烤肉和湯。“幹爹!”子襟興奮地叫著,從後堂走出一個矮墩墩的大胖子,笑眯眯地說:“哎,子襟你來了,快坐,我給你留著一鍋上好的羊肉湯,保證又香又嫩,這可是一隻兩歲的小肥羊。喲,你又帶朋友來了。嘿,年輕人,幹嗎板著臉,快進來坐呀。你來我這裡吃東西,保證不後悔!”

雨寒跟隨子襟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胖子端著一鍋熱騰騰的湯出來,擺在桌上。雨寒早就受不了誘惑,伸手要到湯鍋裡撈肉吃,胖子急忙攔住他:“不對,不對,你會把手燙壞的。用這個。”他遞給雨寒一根削尖的竹叉。

雨寒學著其他的人用竹叉在深不見底的湯鍋裡查處大塊的羊肉白菜,放開肚皮大吃一頓。“哎呀,你的臉上怎麼會這麼多傷口。”子襟突然奇怪地問道。

“還不是因為那個什麼夕哥……”雨寒一肚子的苦水沒法說。

子襟卻嘻嘻笑了起來:“我知道了,原來你也喜歡夕哥。對嘛,夕哥的歌唱得可不錯了,這幾年的歌詠大賽都是他拿頭獎。你不要灰心了,我告訴你,夕哥跟我在一起上學哩,一會我帶你去,保證你可以跟他來一次面對面的接觸,保證叫你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