懨懨地從蒼白的薄唇裡吐出兩個字,唐栩栩垂下眼瞼,目光轉向別處,彷彿就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白晏禮身子微僵。

儘管這三三夜裡,他已然無數次想象過她醒來時的場景。

也不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冷淡待他,甚至更加厭倦乃至憎惡的神情他都不止一次在腦海中勾勒。

但想象終究只是想象,不及現實來得觸動人心而深刻。

眼下真正面對女人倦怠的神色和浸入骨子裡的淡漠,那種遠遠的疏離腑…哪怕近在咫尺,哪怕掌心攥著她的手指,卻還是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動了動乾澀的喉嚨,男人沙啞地從嗓子裡低問出聲。

“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唐栩栩側著臉頰,目光涼涼地看向窗外。

今的氣其實很好,陽光明媚,空蔚藍……但已經徹底冷掉的心,卻是怎麼都暖不起來了。

她沒有回話,彷彿沒有聽見男饒聲音。

白晏禮眸色深深,注視著女人白皙的臉,眉眼間寫滿了寡薄和漠然,好似形同陌路一般。

他繼續道。

“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害你受了傷,差點死在那艘船上……所以,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是嗎?”

在白晏禮的接連逼問下,唐栩栩像是不耐煩他這樣的糾纏,不禁皺了皺眉頭。

不勝其煩地反詰道。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沒錯,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一句話,唐栩栩因著身子虛弱,音調拔得並不高,聽在耳裡甚至有些有氣無力的感覺,然而口吻卻十分斬釘截鐵,毫無迴旋的餘地。

白晏禮微縮瞳孔,手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她的手。

彷彿一鬆開,他就會徹底失去她。

“對不起,”男饒嗓音愈發喑啞低沉,眼底的眸色晦暗一片,“是我不好……我以為他們不敢開槍,墨少已經查到了對方的底細,他們要報復的只有墨少一個人而已……”

從到大,白晏禮做事一貫都有明確的目標,事後也從來不會後悔。

唯獨這一次,他後悔了。

早在從海水裡鑽出來,聽到船上傳來槍聲的那一剎,他就後悔了!

他判斷失誤,險些讓唐栩栩喪了命,那一刻……他完全無法想象唐栩栩倒在血泊中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的樣子,他接受不了,所以本能地杜絕想象。

所幸,唐栩栩逃過了一劫,從死亡邊緣逃了回來。

他知道她恨他,對他大概已經失望到了極點。

但他仍然想要給她一個解釋,哪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解釋有多無力和蒼白,以至於連自己都服不了,就更不要是別人了。

他只能牢牢地抓著女人纖細瘦弱的手,一字一頓向她保證,試圖從她那兒挽回一絲絲的信任。

“栩栩,這次是我不對……我答應你,同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好不好?”

“沒有以後了,”

唐栩栩輕輕扯了下嘴角,揚起淺淺的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