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問,唐斯桀神情微怔。

像是沒有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畢竟唐兆森在突然發病去世之前,身體已經抱恙一年多了,並不是毫無預兆猝然亡故的。

所以,當時從唐栩栩的口中證實唐兆森的死訊後,唐斯桀雖然深感意外和遺憾,卻是沒有懷疑過什麼。

眼下……

白晏禮顯然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問起,哪怕他對這個男人瞭解得並不深,但也清楚他不是那種捕風捉影、無風起浪的人。

白晏禮會這樣問,就代表他已經查到了什麼。

念及此,唐斯桀眸色微沉,追問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對上唐斯桀探尋的視線,白晏禮神情冷峻,仍舊避而不答。

只淡淡地從薄唇中吐出一句話。

“當初你主動找上我,讓我出面同康家交涉,把失手殺人的罪名全都推到你一個人的頭上……不單單只是為了替栩栩頂罪,這裡面,想必也包括了你的親妹妹,唐悠悠?”

聽到這話,唐斯桀又是一震,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查到了!

“你都知道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除了他們母子三人,並沒有其他人知情。

甚至就連唐栩栩都被蒙在了鼓裡,只知道當時在案發現場有人推了她,但至今都不知道推她的人是誰,哪怕對唐悠悠有所懷疑,也拿不到足夠的證據證明那就是唐悠悠乾的。

但現在,聽白晏禮的口吻,儼然不是揣測和懷疑,而是切切實實的篤定。

看到唐斯桀這樣的反應,白晏禮的瞳眸頓時沉了三分,冷然道。

“是唐悠悠喝醉了酒,自己親口說的。”

唐斯桀撇了撇嘴角。

“悠悠怎麼還是老樣子,那麼不小心……”

頓了頓,唐斯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

“對了,這件事……栩栩知道嗎?”

“怎麼,你還打算瞞她一輩子?”微凜神色,白晏禮口吻冷冽,反詰道,“你應該知道,自從你坐牢之後,栩栩一直不願意你替她頂罪,所以四處奔波到處求人,就是為了幫你翻案重審……”

“是,我知道。”

唐斯桀暗下眸光,沒有否認。

但也沒有想要爭辯什麼的意思,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對此認命了。

白晏禮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反詰道。

“所以,你真的打算一直呆在牢裡,給唐悠悠背一輩子黑鍋?”

“悠悠畢竟是我的妹妹,”唐斯桀沙啞著嗓子,口吻顯得有些壓抑,“當時我媽跪下來求我,讓我保住悠悠的名聲,不要把事實的真相捅出去……我答應過她,不會把悠悠牽扯進來。”

見他是這樣的態度,白晏禮冷冷一笑,不以為然。

“就算唐氏集團破產,是唐悠悠一手造成的,乃至就連唐兆森的突然病故,也跟唐悠悠脫不了干係……你也要一直這麼包庇她下去嗎?!”

“什麼?你說唐家破產……是悠悠乾的?!”

唐斯桀赫然抬頭,下意識睜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怎麼可能……悠悠怎麼會做這種事?爸是悠悠害死的?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白晏禮神情淡漠。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親口去問她。”

緩緩垂下眼瞼,唐斯桀像是在猶豫。

他大概知道了白晏禮這次來探監的目的,就是為了替他翻案,讓他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進而幫他離開監獄重獲自由。

他也很清楚,白晏禮不會為了達到目的就胡亂編造出一些無中生有的事情……這個男人既然這樣說了,那十有八九,唐氏集團破產和唐兆森的死,都是唐悠悠犯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