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到蜷縮在欄杆下的嬌小身影,唐栩栩身上的裙裝幾乎全被染成了紅色,身下蜿蜒流淌的血跡更是觸目驚心!

白晏禮眸色一痛,驟然繃緊俊臉,立刻疾步走上前,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栩栩?栩栩?!”

啞著嗓子急喚了兩聲,男人俊美的面龐上是從未有過的焦慮不安,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著女人柔軟的身子,用力得像是要把她整個兒嵌入自己的骨血當中!

可又小心翼翼的,不敢真的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彷彿懷裡抱著的是易碎的珍寶,緊張得連指尖都在顫慄。

半昏半醒之中,感覺到男人熟悉的氣息,唐栩栩微微撐開眼簾,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氣若游絲地問道。

“你既然選擇了她,又回來做什麼?我本來不想恨你……可是剛剛那一刻,我真是……恨透你了。”

白晏禮收緊瞳孔,眸色深沉晦暗。

“你要活著,才能恨我。”

醫院。

唐栩栩中了兩槍,昏迷了很久。

白晏禮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邊,連著三天三夜都沒有閤眼。

直至唐栩栩顫了兩下眼睫毛,緩緩睜開了眼睛,男人才立刻握緊她的手,關切道。

“栩栩?你醒了?”

逐漸聚焦朦朧的視線,看著眼前那張愈漸清晰的俊臉,對上白晏禮殷切的深瞳,唐栩栩卻是神色涼淡,不帶一絲情緒。

無悲,無喜……亦無怨。

“出去。”

從蒼白的唇瓣中懨懨地吐出兩個字,唐栩栩垂下眼瞼,目光轉向別處,彷彿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白晏禮身子微僵。

哪怕在這三天三夜當中,他無數次想象過她醒來時的場景。

也不是沒想過她會這樣冷淡對他,甚至更為憎惡的反應,他都不止一次在腦海中勾勒。

但想象終究只是想象,不及現實來得殘酷冷冽。

當他真正面對唐栩栩浸入骨髓的淡漠,那種遙不可及的疏離感……縱使近在眼前,卻如同相隔萬里,咫尺天涯。

再開口,男人的嗓音隨之染上濃濃的晦澀。

“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唐栩栩側著臉頰,目光涼涼地看向窗外。

沒有回話。

今天的天氣其實很好,陽光明媚,天空蔚藍……但已經徹底冷掉的心,卻是怎麼都暖不起來了。

白晏禮深深注視著女人白皙的小臉,眉眼寡薄漠然,形同陌路。

乾澀著嗓子,男人繼續道。

“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害你受了傷,差點死在那艘船上……所以,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是嗎?”

終於,唐栩栩輕啟薄唇。

一字一頓。

“是,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男人瞳孔微縮,沉默了良久,方才從乾澀的喉嚨裡溢位幾個位元組。

嗓音愈發喑啞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