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記住我今天說的話……有需要隨時都可以找我,只要你想離開,我就帶你走——不管什麼時候,也不管你要去哪裡!我說出口的話就不會收回,我答應過你的事……永遠有效。”

說這話的時候,唐斯桀的口吻並沒有太大的起伏,甚至算不上有多堅決。

但誰都知道,他說這話是認真的。

而且一定會說到做到。

白晏禮目光一沉,眸色隨之冷了三分。

唐栩栩腳步微頓,這一次沒再拒絕。

只緩緩從唇瓣中吐出了一個字。

“好。”

聽到她這樣回話,白晏禮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環在女人腰間的手不自覺收緊了幾分,像是在無聲地警告她什麼,又像是擔心她會突然從自己身邊消失。

離開唐家,白晏禮帶著唐栩栩上了車。

一路上男人緊繃著俊臉,沒有說話,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卻是攥得極緊,似是在剋制著什麼。

他性子冷靜沉定,所以平時開車一向很穩。

這次卻連連闖了幾個黃燈,油門踩得有些重,就連剎車都踩得比平時急了一些,眉宇間隱隱透著幾分陰戾和焦躁。

直到回了江鼎閣,男人才終於按捺不住,沉聲開口道。

“你那個哥哥……是不是喜歡你?”

唐栩栩動了動睫毛,抬眸看向他,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的,是不是?”

白晏禮眯了眯眸子,目光緊緊撅著女人漆黑的雙眸,薄唇微彎,抿成了一條細細的線。

“你早就知道他對你的感情並不單純,他把你當成了一個女人,而不是所謂的妹妹……他甚至愛上了你,以至於無法接受你嫁人的事實,才連婚禮都不來參加……這些,你其實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面對男人的質問,唐栩栩不由勾了下嘴角,似是覺得好笑。

換成以前,他要是這樣問,她會覺得他是在吃醋。

但是現在……她更覺得他像是某一類精神疾病的患者,有某種被害妄想的癔症,甚至是得了狂犬病的那種,所以見人就想咬。

“白晏禮,你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講點道理?我想跟你離婚,這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跟別人沒有關係……你從來沒有愛過我,而我也早就已經不愛你了,所以我沒有辦法繼續跟你生活下去……這才是我們離婚真正的原因,也是唯一的原因……”

下一秒,不等唐栩栩把話說完,男人忽然喑啞著嗓子,打斷了她。

“誰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一句話,從男人的喉間溢位。

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顯得有些突兀。

唐栩栩不由微微一滯,不知道是沒有聽清楚,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

唐栩栩才幽幽一哂,不無嘲弄地對上男人深邃的瞳眸,反問道。

“現在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可笑嗎?或者說……你配嗎?白晏禮,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根本連愛我的資格都沒有,你也並不像你以為的那樣愛我,你那個不是愛,是極度扭曲而又自私的佔有慾……”

看著女人涼薄的眉眼,聽著她涼薄的話語,白晏禮只覺得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直至沉到了寒潭的最深處。

至此永遠囚禁在了那一片冰冷的、暗無天日的深潭底部,再也無法浮出水面。

再也無法觸及那束柔軟而又和煦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