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之前在冰冷的水池裡泡了太久,身子受了涼,以致於嗓音沙啞得厲害,就連唐栩栩自己聽著都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再加上她的聲音很輕,白晏禮像是沒有聽清她的話。

見她醒了,不由微微抬起頭,剔著眉梢看了她一眼,冷漠的眼底仍舊泛著陰鬱寒鷙的光澤,顯然還沒有從先前的盛怒中平息下來。

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什麼?”

對上男人英俊的面龐,隔著氤氳的水汽,眉眼間似乎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溫潤柔和……讓她不免生出了一種錯覺,好像又回到了兩個人曾經‘恩愛纏綿’的時光。

白晏禮雖然看著斯文儒雅,風度翩翩,在床上卻算不上有多溫柔,也從來都不節制。

彷彿索求無度一般,每每弄得她筋疲力竭,啞著嗓子連聲求饒,他才肯放過她。

所以每次兩個人纏綿完,唐栩栩總是沒什麼力氣下地,往往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白晏禮卻像是有著用不完的精力一樣,稍微休息一下就能緩過來。

在唐栩栩有限的記憶裡,以往似乎每一回做完……都是他抱著她下床,去浴室幫她清理身體,輕車熟路,遊刃有餘,有時候沒滿足,還會在浴室裡再要她一次。

這些記憶如此真實,一遍又一遍地烙印在她的腦海當中。

即便她想忘記,也始終揮之不去。

而每當這種時候,為了不讓浴室裡的熱氣燻到鏡片,白晏禮通常都是摘了眼鏡的。

除了在床上,唐栩栩很少見他不戴眼鏡的樣子。

而兩個人上床的時候大多都會關上燈,所以,可以說……在浴室的時候,反而是她最近距離端詳他那張俊臉的機會,可以把他眼瞼上濃濃的眼睫毛都一根根數得清楚分明。

先前看多了白晏禮戴上眼鏡時的陰鷙和冷漠,眼下乍一看到他摘了眼睛,總是會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尤其在熱水的浸泡下,更容易讓人產生恍惚的回憶。

如果不是剛才在樓頂的水池裡,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太過清晰、幾欲溺亡的恐懼太過強烈……唐栩栩也許會以為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但很明顯,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夢境。

而她要承受的‘懲罰’,也才只是剛剛拉開序幕……而已。

微斂眼瞼,唐栩栩從片刻的走神中反應了過來,繼而微揚眉梢,似笑非笑地看著近在遲尺的男人,一字一頓……拔高了聲調重複道。

“那個時候你問我到底有沒有跟阿野做丨愛,不就是懷疑我在故意演戲騙你嗎?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那為什麼不直接驗個身呢?就像上次那樣,你的經驗如此豐富,只要伸個手指就知道我有沒有背叛你……不是嗎?”

每說一個字,唐栩栩眼底的笑意就濃上幾分。

彷彿親手揭開自己的傷疤,看著傷口一點一點逐漸變得鮮血淋漓,是一件多麼痛快的事!

而她也算吃一塹長一智,提前準備了潤丨滑液,就算把‘事發現場’營造得並沒有那麼真實……卻也足夠讓白晏禮心生疑竇,一輩子消散不了對她的懷疑、以及對那個晚上的芥蒂!

聽到唐栩栩這樣問,白晏禮下頜線微緊,俊臉上的神色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