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知由伸出並未被按住的另一隻手抓住阿福的手腕,抬起頭用那雙霧濛濛的紅眼注視阿福,“不用,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喵!”別在這種時候任性。

阿爾弗雷德,這位一貫扮演著管束者角色的管家,卻好像從那雙眼睛裡收到了什麼特別的訊號。

他單膝跪在鏡知由身前,手裡攥著的絲帕還沾染著鮮紅點點。

“小小姐,您確定是在清醒狀態下做出的決定嗎?”

鏡知由低下頭,用一種壓抑而平鋪直敘的聲線開口,她在盡可能讓自己的話語具有說服力,“是的,阿福,無比冷靜。”

阿福摟過她的肩膀,讓鏡知由的腦袋倚靠在自己的胸膛,“隨便說些什麼吧,片段的描述,不成文的短句,語無倫次也好,天馬行空也可以,我保證,我會是最貼心的聽眾。”

“喵~”

“當然,還有扉間先生,如果物件是您,我們一定會成為最好的傾聽者。”

鏡知由的手緊緊攥著阿福胸前的襯衫,略微用力地喘著氣,“或許你是對的,或許我應該獨自消化。”

“這太奇怪了,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我不理解發生在我身上的,嗯,異常,或許這個詞並不準確。”

“但我的身體確實有些不對勁。”

“以我對人類情感的淺薄認知,我差點就要以為那是一見鐘情,心髒被攥住,腎上腺素分泌,世界彷彿擁有了色彩。”

“哦,我想我有些誇張了,因為還有一個詞叫做吊橋效應。”

“而且我也不是斯德哥爾摩,我確信不會愛上一個對我充滿殺意的人。”

阿福拍撫著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於是你得出了結論。”

鏡知由肯定地點頭,“是的,於是我得出了結論。”

隨著心聲的吐露,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阿福,除了你以外,那是我第一次清晰地看見一張臉,沒有隔著馬賽克濾鏡那種。”

近乎靈魂抽離軀體,意志與本能相悖,彷彿鏡知由的靈魂漂浮在半空中,冷冷地凝視著那個激動到不自覺輕顫的自己。

“他好漂亮。”

“我知道人類有著狹長圓扁上挑下垂的眼睛,或挺拔或平塌的鼻子,用來說話微笑的嘴巴。”

“但我第一次知道,那些組合在一起,會那麼漂亮。”

鏡知由才不是臉盲,只是這個世界關上了對她的那扇門,一切都朦朧的如同打上一層馬賽克。

她看不清,只能靠感知。

在神秘學的世界裡,鏡知由絕對算是靈感很高的那類高敏人群。

宇智波斑是玫瑰大太刀,山中井野是大波斯菊,春野櫻是櫻花雨,阿飛和黑絕是白黑兩色的史萊姆,宇智波佐助是鷹,漩渦鳴人是金毛。

長這麼大,她連最愛的人的臉都沒看清過。

沒有一個世界喜歡黑暗系生物,哪怕她姓奇跡。

阿福摸摸這個彷彿發現了心愛玩具一樣,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的小孩發頂,“這都是有可能的。”

“但也不排除一種,陰效能量順著視覺神經入侵了腦神經。”

“雛鳥效應。”阿爾弗雷德給這份異常下了定義,“就像嬰兒的視神經發育完全後,第一次看到母親時的好奇驚喜與啼哭。”

“這是極為正常的現象,只是對您來說,來的比常人更晚一些。”

“或許我們可以研究下這次【看見】的原理,相信無論您的母親還是外祖父母都會對此萬分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