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眾人憑著自己的夢境遺留下來的模糊記憶,在城市之中四處搜尋那條小巷。由於洛瓔璃的懷中抱著一個泰迪熊,他們成功吸引了諸多路人的目光,尤其是某些蘿莉控,眼睛就像被黏在洛瓔璃身上一樣。

從早晨七點開始,一行人在城市裡逛到晌午,才找到那條小巷。

那是城市邊緣的一片棚戶區,夾在高樓之間的一排排平房像是被隨意拋棄的集裝箱,裡面裝著許多生活有些拮据的人家。

政府正準備進行集體搬遷和改造,這裡隨處可見紅底黃字的橫幅,號召群眾配合政府工作,自願拆除,許多房子也都畫上了一個“拆”字。滿目都是蒼涼的廢墟,綠色的網布罩著鋪散在地上的瓦礫石塊,房子的框架和斷壁殘垣如同失落的遺蹟。

幸好,他們來時那條小巷兩邊的房屋還未全部拆毀,憑藉著對一些細節的記憶,他們認出了那條在夢中來過三次的破敗巷陌。

此時正是孩子們的放學時間,巷子中有幾個孩童的歡聲笑語,但更常見的是拄著柺杖坐在門口的老人。不遠處有一群孩童在聚堆嬉鬧,玩著什麼遊戲。

這時他們看見,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髮的女孩,坐在小巷的一角陰影之中,痴痴地望著那些遊戲著的孩子,眼神中滿是羨慕。她的雙臂和雙腿裸露著,衣裳單薄,透過一些裂痕可以看見雪白的面板,在這一月的寒風之中卻沒有任何凍得發抖的跡象。她身邊躺著一隻腹部被撕了一個口子的泰迪熊。

重要的是,女孩的身底並沒有影子,腹部有一道傷口,上面凝固著黑色的血液。

商山行是唯一見過女孩全貌的,確認無誤後,上前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女孩從神遊之中清醒過來,扭過頭,怔怔地望了他們一眼,呆滯的神情瞬間化作喜悅,撲上去抱住了洛瓔璃。是的,抱住了洛瓔璃,而不是她懷中的泰迪熊。

“你們總算來了,我從清晨就在這裡等,還以為你們找不到這巷子呢。”

女孩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清甜,完全不像個靈體。

“你要的泰迪熊我們帶來了。所以,能不能放開我?”洛瓔璃臉頰微微泛紅,試著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眾人站在陰影之中,並不引人注目,因此即使洛瓔璃對著空氣推推搡搡,也不會有人感到奇怪。

女孩“哦”了一聲,一把搶過瓔璃懷中的泰迪熊,坐在原本那隻泰迪熊上,開心地玩著。原以為她與過去那隻泰迪熊感情深厚的一行人,見她毫不顧忌的將那隻熊坐在身下,都有些意外。

她似乎看透了一行人的心思,解釋道:“我早就不想要身底下這隻泰迪熊了,那道傷口也是我用手指劃的。”

“為什麼啊?”翎月好奇地問。

“因為……”女孩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與剛才的她從氣質上判若兩人,“這隻破熊是那個男的送我的。”

眾人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到,一時有些懵。

“那個男的是誰?”翎月又問。

女孩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輕掀開自己的裙子,眾人這才發現除去腹部的傷口外,女孩的兩腿之間還有一些不可描述的血跡。

“明白了吧?不過我已經用他送我的這隻破熊反殺了他,就是類似於巫毒娃娃的那種殺人方式。”

怪不得泰迪熊身上的傷口和女孩身上一樣,她是要將自己的痛苦加倍返還,是一種以牙還牙的方式。被怨念浸染的小孩的靈魂,都會變得像她這樣腹黑。

她抱著新泰迪熊,站起身,將那隻泰迪熊一腳蹬開。“而且,我還把他骯髒的靈魂封印在了這破熊裡,每天被我踩踏、蹂躪,現在他應該痛苦不堪吧。”

一行人愈發覺得,這女孩天真可愛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恐怖黑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