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現

午夜十二點。

心鈴從夢中突然醒來，也是沒有任何理由。她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一側的心武似乎還在睡眠之中，輕微的鼾聲飄進心鈴耳中。

“看來這次是我先醒了啊……”心鈴想。為了再現當時場景，她沒有叫醒心武，而是在旁邊的凳子上的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身。畢竟別墅裡如此陰冷，不可能穿著內衣走來走去，而且那個場面也有些不和諧，雖然她的身材並沒有發育完全。

心鈴悄悄下床，穿上鞋，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一片死寂，在這個空間中除了心武的鼾聲外，似乎沒有了其他聲音。心鈴知道，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在一個正常的夜晚，你總會聽到各式各樣的聲音，不會擾人安眠，只會進入失眠者的耳廓，例如蟲叫聲，風聲，不知從哪裡傳來的汽車聲，等等。

心鈴悄悄帶上臥室的門，按照那個男子的講述，走向走廊中段的廁所，一路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由於眼中聚集的靈力可以提供照明，她在這條幽暗的走廊上行走沒有感到不適，所見事物僅僅是有些發白。她的靈力顏色是銀色，所提供的照明光源為白光，因此，她所見之物與白晝時所見沒有太大區別。如果是其他顏色的靈力，恐怕不會有這麼自然。

她進入廁所，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兒，便起身沖水，就像那個夜晚發生的一樣。走出廁所門，依舊沒有異常，她四處尋找那個中年男子口中的“鏡子”，一時沒有看到。

正當她以為今夜無事時，她看見心武從臥室的方向走來。“你也醒了？”

“是的。妹妹，你有注意到什麼異常嗎？”心武回應道。

心鈴微微揚了一下嘴角。“沒什麼異常，哥，我們去那邊看看吧。”她說。

她領著他向樓梯間那一邊走去，步伐十分輕快，如同去郊遊一般，嘴角一直掛著笑容。在這次事件前，她已經經歷了許多，漸漸的有了這樣一種遊戲般的心態。心武在後面看著心鈴這副樣子，不禁笑了笑

走了幾步，她看見了那面“鏡子”，於是停下腳步，假裝在看鏡子中的自己，其實眼角一直在窺伺著旁邊的心武。他的臉上掛著一種淡定的微笑，這種微笑是在面對危險時從容的表現。很多英雄在面對敵人時，臉上都會有這種微笑。

他的靈力是無色透明的，在黑暗中所提供的照明也十分自然。因此，他應該也和心鈴一樣，看清了鏡子中的自己。

過了幾秒後，心鈴轉頭問心武：“哥，你有發現這鏡子有不對嗎？”

“呃，雖然知道這面鏡子一定是假的，但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同。妹妹，你說呢。”

心鈴眼中閃過一絲神秘的光。“我覺得，在鏡子裡你的衣服顏色是不是有些不對？”

“有嗎？”心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軍綠色上衣和灰黑色長褲，又看了看鏡子。他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哦，可能是我想錯了。不過有一點，我記得我的頭上有個黑色髮卡來著，為什麼這面鏡子上的我沒有呢。我把髮卡拿下來看看哈。”

心鈴抬起手，在自己的頭上拂過，放下手後手中依舊空空如也。然而，鏡子裡的心鈴手中多了一個黑色髮卡。

鏡子裡的她意識到自己上當了，表情立即變得猙獰可怖。

“不要生氣嘛，”心鈴並沒有慌張，反而笑著歪著頭說，“人家只是想試試你夠不夠聰明而已。你想想，我只是半夜起來上個廁所，為什麼頭上會帶髮卡呢？”

鏡子裡的人並沒有原諒她的意思。鏡子中的心武和心鈴的雙眼變成了兩隻空洞，嘴角流著血，伸出雙臂，行屍走肉般慢慢的向鏡子靠近。

心武向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盯著鏡子。心鈴卻十分淡定。

“誒，我問你，昨天你也在這個位置嗎？”她雙手背在身後，踱著步子，對著鏡子用一種輕鬆的語氣問道，卻沒有得到答覆。

“不說話啊，那我就動手了？”心鈴的右手不知何時憑空多了一把匕首，這就是她的靈力所凝成的兵刃。“再見了。”她說著，手一揮，匕首飛了出去，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光痕，恰好命中鏡子的正中心。

血，從被匕首擊破的鏡子中流出，匯成細流，流到鏡子下的牆面，又從牆面順著流到地面上，形成一方血泊。心鈴右手張開，匕首很自然地飛回了她手中。“又不是不能說話，非得繼續裝成鏡子嚇唬人家。就算你不說話，我也己經知道了我想知道的。再見，傻鏡子。”

心武在一側無言的看著這一幕。心鈴轉過頭，看見心武臉上呆滯的神情。“怎麼了，哥哥，你不是已經見過好幾次這樣的場景嗎？”

“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適應。畢竟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居然能夠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表情，隨意地殺死靈體，實在是讓人有點……”

“不舒服，是吧？習慣就好了。”心鈴眯著眼晴笑著。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她的笑容的確可以融化一切心靈的堅冰，讓人感到自內而外的溫暖，這也是心鈴最大的魅力所在。可惜，在剛殺死一隻靈後，她臉上這樣的笑容總讓人不寒而慄。

“哥哥，我們繼續往前走吧。”她又一次伸出手，只是這一次，心武的手多少有些猶豫。

走廊不長，沒有幾步就到了盡頭。心鈴伸出一隻手，去觸碰樓梯間的門，在確認那扇門是真實存在之後，她突然對著空氣喊道：“說好的無盡走廊呢？！”

旁邊的心武對她這一喊毫無防備，被嚇得一哆嗦。心鈴看到他這副樣子，捂著嘴又哧哧地笑了。這是她自睡醒以來短短數分鐘內第三次笑了，可以看出，她最喜歡的表情就是笑，無論是微笑還是大笑，這使得整個驅靈的過程變得十分輕鬆愉快，完全沒有了應該有的緊張感。

心鈴笑完後又嘆了一口氣，表情變得比幾小時前心武看到的車窗兩側的景物還要快。現在，她彷彿有些失望。

樓梯間裡傳來了腳步聲，在本來安靜的空氣中掀起了一些波瀾，令心鈴和心武原本放鬆了一些的神經又一次緊繃了起來。心鈴緊握著右手中的匕首，眼神中露出了掠食者等待獵物時的特有的寒光。

“希望，這次不會讓我失望吧。”她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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