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福貴陪著半夏去了左邊的廂房,還未踏足,一股難以描述的味道,沖鼻而來,讓半夏驚訝不已。

“這都是什麼味道?爺爺住這裡能好嗎?”

半夏略帶質疑的話,讓姜福貴的臉色白了白。

“爹如今只能躺在床上,有些味道也是正常的,要不然你們就別進去了,在這裡看看就成了。”

“哦,沒事兒,咱們先進去看看,在解決別的問題。”

半夏走在姜福貴的後面,只看見姜老太太佝僂的背影對著他們。

“爹,娘,半夏學元他們來看您二老了?”

姜福貴放大了聲音,對著揹著她們的老人喊道。

半夏快步走了兩步,真是沒想到姜老爺子會成這樣。

眼睛已經深深凹陷下去了,高高的顴骨上只剩下一張皺皺巴巴的皮,一點兒沒有當初從半夏家出去的影子。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是怎麼也不會相信姜老爺子能變成這樣。

姜老太太斜著三角眼看了一眼半夏他們,早已麻木的她已經看不出當年那種精氣神了,看來姜學理這幾年做了很多事,讓他們也清楚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爺,奶,我帶著弟妹來看看你們。”

說完,示意寒煙和春菊把帶來的禮物給放在了桌面上,姜老太太只是看了一眼在沒有別的表情。

“我和你爺還沒死呢?不用你們的施捨?”

“娘,您說的什麼話,自己孫女兒,又不是外人,怎麼會看您和我爹的笑話呢?”

“叔,給我爺請了大夫了嗎?”

半夏這個時候怎麼會跟姜老太太計較,人之將死,還有什麼心結是解不開的呢?

“哎!你也不是外人,大夫是請了的,可惜每月我們這邊你學理哥只給了十兩銀子的生活費,除去開支,勉強給你爺吃藥,其他的也就是勉強度日,比在村裡好不了多少。”

姜福貴一臉的愁眉苦臉,當初兒子高中,他以為能過上吃香的喝辣的身後,沒想到,自己和洛京的乞丐沒什麼兩樣,只不過他們多了一處免費的住處。

“寒煙,你去把洛京最好的大夫請來。春菊,你幫著收拾收拾,把門窗開啟透透風,不要的東西該丟的丟,差什麼讓若山和青山去買。”

半夏看了一眼姜老太太后,給了姜福貴一個眼神,“叔,還是麻煩一下我嬸兒帶奶奶出去坐坐,家裡差什麼的,你去列個清單,我讓人去買。”

“大姐,這些活兒你交給我吧,我去看看!”小丫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心力。

她的話音剛落,姜老太太突然跪在地上,這更是讓半夏退了好大一步。

“叔,嬸兒,趕緊把我奶扶起來,我可當不得這麼大的禮。”

姜老太太就像是定海神針似的,任憑姜福貴和周氏怎麼拉扯,就是不起來。

“奶,您有事說事,若您在不起來,我帶著弟妹即刻就走,其實你們與我們也沒多大關係。”

一物降一物,半夏就是這兩老口的剋星,姜老太太站起來一把就拉著半夏的手。

“大丫,之前我和你爺多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如今也沒臉求你,可如今我和你爺也沒別的指望了。姜學理不是個東西,娶了人家的姑娘,就連心都長在了人家,我和你爺不求別的,你找人送我們回去吧。你爺說了,落葉歸根,他錯了,學元是好的,當初他不該那樣對你們,我也錯了,這是上天對我們的懲罰。現在我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裡,哪裡也不去了。”

真的,半夏真沒想到姜老太太能說出這番話來,她以為他們到死都不會認可他們這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