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如想想,你身邊都是誰的人。”蘇硯言盡於此,眼前大理寺的輪廓已經慢慢清晰。

蘇硯看到了很久不見的大殿下,他雙手揣進袖子裡,看到蘇硯以後還左伸出手,朝著她打了個招呼。

蘇硯回以一笑,這落在岑煅隨眼裡,便印證了什麼似的,他瞪了兩人一眼,大步跨進去。

外面的百姓在所有人都進去以後,紛紛竊竊私語,有地想趴在牆頭看,有地在門口拼命往裡面擠。

升堂鼓一響,所有人身體震了兩聲。

這是大昱有史以來第一次,兩位皇子之間對峙公堂。

往日裡就算皇子落罪,也是由陛下親自發落,如今帝位空懸,才能見證這皇權落下的一刻。

四殿下剛坐下,看到了大哥身後的一排人,心就已經沉了下去。

大理寺卿手起又落,他瞳孔一縮,在大理寺卿的身後,看到神情泰然的大公公站在大理寺卿身側。

“大、大公公……”

岑煅隨呢喃兩聲。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大公公的一舉一動都象徵著他們父皇的授意,岑煅隨心裡沉了一下。

隨著大理寺卿一聲令下,從外面押進來一個罪人。

岑煅隨從座位上站起來,與罪人對上視線。

此人不久之前還跪伏在他身邊,說著什麼“避無可避”,勸他前來。

那人一跪在地,望著岑煅隨的眼睛便猛地磕了一個頭:“汙衊大殿下實乃屬下一人所為,與四殿下無關,請各位大人明鑒!”

岑煅隨退後兩步,小腿撞在木凳子上,抬手指著他:“你說什麼?難怪你叫我一定要來,你是受誰的指使!”

“四弟。”大殿下眯了眯眼睛,“何不讓他說完呢,既然問心無愧,何必著急。”

“本殿下問心無愧,可惜有人從中作梗,要我擔下莫須有的罪名。”岑煅隨環顧四周,彷彿每一個人都是拉他進入陰謀的幕後黑手。

蘇硯開啟摺扇,遮住自己下半張臉,朝身邊的流雨附耳兩句。

“莫須有?”大殿下笑了兩聲,“四弟所做的樁樁件件,不都是要置我於死地嗎?”

“大皇兄,憑空捏造也是觸犯我大昱律法的。”

“本宮既然站在這裡,自然有證據。”大殿下雙拳交握,向下方的侍從問道,“你是老四的下人,為何要行謀害本宮之事。”

侍從哽咽一聲:“屬下曾是唐仲野唐大人的家臣,所行之事皆是唐大人的遺志。”

四殿下笑了一聲:“大皇兄,唐仲野可是你的幕僚。”

然後他轉頭看了看侍從:“你在本殿下身邊多年,沒想到藏得頗深。”

大殿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頭朝著蘇硯道:“蘇大人,老四說唐仲野是本宮的人,你說是不是?”

蘇硯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椅子:“臣只知道唐仲野夜襲寧文侯府,已經伏法。人人都說唐仲野受大殿下指使,真相究竟如何,臣也不得而知。”

“看來就連蘇大人也被蒙在鼓裡,其實唐仲野……是四弟的幕僚。”大殿下惋惜地嘆息道,“唐卿與本宮形影不離,直到被他陷害那一日,本宮仍舊不敢相信。”

在四殿下正要反駁之時,大殿下揚手一揮,一道長長的案宗從大理寺卿的手上展開。

“名單所示,皆是老四的爪牙。”大殿下虛空指了指,“所有官員皆與景山、死囚與火燒寧文侯府一案有所牽連。”

“不錯。”大理寺卿點了點頭,“本官已經查明,所涉之人皆有罪證。”

當初這些事情是大殿下親自著手,他心思比老四縝密,斷不會讓手底下辦事的人被查出來這麼多罪證,除非……這些罪證是大殿下親自向大理寺呈上去的。

沒有人比大殿下更清楚他手底下的人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