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落在我手裡,不想想自己的下場,也要想想家裡人的性命,你如此氣定神閑,看來是早有準備?”

“我並非相信寧文侯是遷怒全族之人,不過唐某習慣萬事俱備,所以如今在下妻兒均不在京城。”

“可惜了,我是。”

唐仲野搖搖頭:“韓度的家眷若非大人抓起來,如今已被滅口,哪裡會像如今一樣躲在城外過兩天安穩日子。”

“看來太子殿下的情報比起令丞司也不遑多讓。”蘇硯轉而道,“你讓妻兒離開京城,究竟是防我還是防太子。”

唐仲野罕見地沉默了,將面前小碟裡的花生米一粒一粒挑開:“唐某侍奉殿下多年,殿下是什麼樣的人,再清楚不過了。”

蘇硯為他熱酒:“太子殿下種種惡行如今皆推到了你身上。”

“只是一盞茶前,他忽然知曉了你還活著的訊息。”

“是嗎。”唐仲野嘆了口氣。

從他前來行刺的那一刻起,他便猜到了必敗的結局。

“他來殺我了?”唐仲野咬了一塊肉,放在腮幫子裡慢慢咀嚼。

幾天的囚禁讓他那張憔悴的臉長出了細細的鬍渣。

“為了不讓唐仲野有開口的機會,讓尊貴的太子殿下染上不好聽的罪名,此刻東宮的死士正在前去殺你的路上。”

他們兩人是第一次見面,年紀也差了不少,此刻如同老朋友一樣在一起飲酒聊天,任誰也想象不到。

“太子辦事,其實大多數時候都很周全。”唐仲野惋惜道。

只可惜這一次,他找錯了對手。

“蘇大人想必已經有反制的法子了?”

蘇硯沒有反駁:“如今令丞司和刑部的人正跟在太子死士身後。”

她抬眼看了一下唐仲野,笑道:“捉賊……要捉贓嘛。”

“看蘇大人的意思,看來還不止如此。”

蘇硯繼續道:“陛下身邊的大公公現下正在查太子殿下以假代真,提前將死囚斬首一事。”

唐仲野以疑惑的語氣哦了一聲:“這件事情並不好辦,大昱死囚斬首本就隨案件而定,有所浮動也很正常。”

“可若是和令丞司攤上的案子扯上關系,小事也會變成大事。”蘇硯冷笑一聲,“根據大昱律法,若有案子被兩次接手還沒有進展,第三次便會交由陛下直審,並量刑加重。”

“大公公正是為此而來。”

唐仲野道:“若是沒有人報官,即便是大公公,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蘇硯看似恍然:“看來太子果然也對那些死囚的家人下手了。”

“既如此,你又有何對策。”

“對策談不上,不過我有幾個信得過的屬下,不是很久沒有露面了嗎。”蘇硯抿了一口茶水,輕拿輕放。

唐仲野忽然喃喃道:“毒女蘇流雨等人,莫非此刻已入京城。”

蘇硯搖搖頭:“早在我入城的前一日,他們便已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