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上空,一如方才在她眼前發生過的一切。

大理寺的鐵蹄將寧文侯府包圍了裡三圈外三圈,蘇硯坐在觀景臺上,看著大理寺卿親自前來,將寧文侯府翻了個底朝天。

大理寺不像令丞司,誰都想塞兩個人進去。勢力錯綜複雜,不過大部分還是掌握在岑煅懷手裡。

三大法部曾經互相掣肘,令丞司逐漸一家獨大,大理寺也算忍氣吞聲了很久,如今搜府毫不手軟。

不過他們來來回回了好幾遍,仍舊一無所獲。

嚴保坐在馬上,仰著頭,對著觀景臺上的蘇硯拱了拱手。

蘇硯做了個請的手勢,淺笑一聲:“請便。”

高臺之上風呼嘯一聲,將她的發絲吹拂在風中,細細摩挲她的後頸。

手撫在古琴上,勾起一根琴絃,眼底如同深淵,要把他吞噬進去。

“嚴少卿,大人讓你過去。”

嚴保回過神,跟著下屬離開觀景臺下。

蘇硯看著他們離開,再次勾起素弦,眼神微動了一下,看向被鈎破的手指,眸色愈發深了。

大理寺卿蹲在寧文侯府的一間屋子,手中捏著一塊破碎的布料,面色凝重。

“大人,可是有什麼發現。”嚴保大步上前。

大理寺卿把布料拿給他看。

“南邊的布,豆腐水味。”

——

岑煅懷邁出左腳,一步步走上高臺,轉身面對朝臣。

他的臉龐憔悴了一點,在此次早朝中並不提及蘇硯的樁樁罪行,只回複了幾個無傷大雅的小案子。但這是陛下勒令東宮查案的最後一日,所有人都在等太子殿下的回答。

原以為東宮出手,寧文侯再無翻身的餘地,誰知一切並沒有按照有些人的想法進行下去。

岑煅懷保持著笑意,目光從每一個朝臣身上掃過去,最終壓下奏摺,拍板道。

“既無事,退朝吧。”

他一揮衣袖,不再多說一句。

岑煅鈺站在殿旁,先看向眼觀鼻鼻觀心的四弟,然後輕咳了一聲,從群臣中站出來。

“臣弟有本啟奏。”

正要走的大臣們本就放慢了步伐,此時立刻停下,豎起耳朵。

岑煅懷回頭看向垂簾的方向,但是父皇什麼都沒有說。

他垂在袖子中的手慢慢攥緊,面上表情不變:“如今本宮已退朝,臣弟有話,可稍後在禦書房上奏。”

岑煅懷已是太子,他說的話便是半個聖旨,但凡是個會看臉色的人在,此刻就應該得饒人處且饒人。

可惜岑煅鈺從來就不是一個會看臉色的人。

他對著皇兄勾起嘴角,然後咚的一聲膝蓋撞地,大聲道:“臣弟啟奏!”

“你好好想一想,要上奏什麼。”岑煅懷“好心”地提醒他,下嘴唇都快咬破了。

“臣弟要上奏,寧文侯逍遙法外,無人可治!”

有了他的帶領,剩下的朝臣們紛紛跪下,跪倒了一大片。

“臣也狀告寧文侯——”

“臣附議。”

“臣也要參她一參……”

岑煅懷竟然還在這群人當中,看到了自己的部下。他們只知道如今東宮在與寧文侯爭奪令丞司,以為太子殿下會對他們贊賞有加。

岑煅懷閉上眼睛複又睜開:“寧文侯……所涉案件眾多,亦真亦假,還需細細辨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