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入宮

寧文侯府的大門緩緩關閉,將這裡劃分成喧囂和沉寂兩個世界。

蘇硯沿著假山溪水往前走,手裡還叼著一塊沒吃完的糖人。

然後慢慢、慢慢走進,沒有光亮的祠堂。

久等的夫人站在陰森森的牌位面前,背對著窗邊的月光,聲音如同惡鬼。

“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烏鴉驚起。

她猛地睜開眼睛,眼前從昏暗的夢境變成暗處的羅帷,窗門緊閉,連一縷月光都洩不進來。

但刻在身體裡的習慣提醒她,時辰不早了。

“流雨。”

流雨住在隔壁的側房裡,穿過一個前堂便能走進來,話音還沒落的功夫,便和衣出現在了她面前。

“今日老錢陪我一起就行,崔旌昨日去追了誰,和哪一方的人交手了,你去查一查。”

“是。”

“昨夜月紅樓的人有折損嗎。”

“沒有,到底是四殿下的人,大家都知道分寸。”

此刻三位殿下奪嫡之心愈勝,對於中立的四殿下,即使無法拉到自己的陣營,也不會把他推開。

“腰封。”

流雨的手從前面繞過去,把腰封扣好。

她動作未停,蘇硯剛坐下,她拿起梳子挽起蘇硯的長發,動作熟練:“大人,長公子的罰抄和駁論都寫好了。”

“倒是算快。”

蘇閱和她屬於兩個極端,即便是他不喜歡做的事情,也會一絲不茍,老老實實地把事情做好。

蘇硯想起自己小時候,心裡是不服的,能拖就拖。逼得急了,還要報複回去,然後迎來更狠的懲罰。

老侯爺和夫人兩人性子一個比一個硬,哪怕是蘇閱,也沒辦法把她保下來。

所以他早早學會了強行撐起長公子的身份,主動代替老侯爺和夫人去懲罰她。

往往大罰化小罰,小罰當獎勵。

只是總有兄長攔不住的時候。

蘇硯道:“拿給我看看。”

一堆厚厚的稿子放在她手邊。

蘇硯翻到最後一頁,連末尾的字寫的也工工整整。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滿口胡言豈能忍乎」

什麼詞義對仗、平仄工整都不要了,他把才華拋在腦外,彷彿憋了一口惡氣,用他能罵出最狠的話來完成蘇硯安排的懲罰。

最後一筆長長拖尾,筆鋒使了好些力氣。

蘇硯翻到前面多看了幾眼,叫流雨帶著,今日朝堂上要是有多嘴的人,她就翻出來照著讀。

“陛下的身體有所好轉,昨日夜裡,擱置的奏摺連夜送進了陛下寢宮。”流雨梳到發尾,取出發冠。

“若是今日宮裡來人,屬下可要阻攔。”

蘇硯:“不必。”

那位要見一見,便讓他見。

“告訴俞塗,暗中行事,不到危及性命之時不必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