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閱悶哼一聲,身體一頓,頭歪靠在木桶邊。

蘇硯甩甩手,重重抹去他唇角的血跡。

昏迷的兄長就像那些……達官顯貴馴化的寵獸一樣乖巧。

蘇硯摟著腰將兄長騰空抱起,帶回方才的小屋裡。

繩索將他的手束得緊,小臂皮肉都磨破了。

這倒不是最嚴重的,他身後一道貫穿背部的鞭痕還滲著血,再不處理傷口,恐怕要出大問題。

視線落在他那些鞭傷上,蘇硯的眸色深了幾分。

流雨處理好一切,在屋外靜靜等著。

並沒有過多久,蘇硯從裡面將門開啟。

裡面的長公子呼吸格外平穩,從門口能看到地上散開了兩三圈繩索。

早就等候著的大夫第一時間跑了進去,墊著白布為沉睡著蘇閱診脈。

“等哥哥醒了,你送他出城,大夫和護衛都帶上。”蘇硯側身和流雨交代,“走暗道,避開所有人。”

“明白。”流雨提到了綁匪手上的標記,“大人,還有一些人提前離開了。”

離重逢節還有一個時辰,屆時大殿下會登上祭臺為民禱告,蘇硯不可在此久留。

“找到他們。”蘇硯朝前走,將手裡的碎片布條隨手擲在地上,“殺了。”

“大人,那也許是……”

“是三殿下的人。”蘇硯回頭露出側臉,態度沒有半分動搖,“所以,才要死無對證。”

暗巷有風,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風裡。

皇城的禮兵正趕往祭臺,將慶典團團圍住。從禮兵裡走出來一位身材高挑的俊美男子,前後簇擁著大隊人馬,胸前象徵節日的歡喜花。

禮花在空中綻放,地面上一派歡欣景象。

身後腳步接近,低沉沙啞的聲音在人群的歡笑中並不起眼。

“不該出現的人,還是早點處理了好。”

蘇硯並未回頭,目光注視著祭臺上的慶典:“不該出現……?你在說什麼。”

“能動搖這一切的、更名正言順的……”來人蠱惑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恕蘇某愚鈍。”蘇硯意有所指,“不過……名正言順這個詞,想必殿下比我很在意。”

黑暗中的人沉默了片刻,只嘲諷了一句。

“蘇從影,真沒想到你會是個心軟的人。”

隨後拂了拂衣袖,在第三輪祭舞開始時從人群裡消失。

蘇硯在原地停留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悄無聲息離開了慶典。

——

蘇閱醒了。

從醒來以後,他就一個人都沒看到。

只有黑色的窗戶,小小的一個,成年人根本鑽不出去。

所有的傷口都受到包紮,透著白布能聞到濃濃的藥草味。

這裡是誰的地盤。

蘇閱揉了揉額角,試圖把混亂的記憶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