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月做出“請”的手勢:“煩請道人,放手施為。”

皇家儀仗浩浩蕩蕩往城郊趕去。

白傲月心中盤算,堂堂地府判官,怎麼會被一個凡間的道人說請就請,若他沒被召喚上來,她反倒有幾分信他;若湛凜生真的來了,就更說明他是個妖怪。

張道人盤腿坐在東南位,開始作法。那小道士給他護法,白傲月總覺得他在偷看自己,可等自己望回去,他卻是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

道觀中央的陣法上,漸漸紫氣蒸騰,白傲月又看見了那日的情景。

湛凜生扼住她的後脖頸,尖銳的牙齒就要咬上她的脖子,她在他的面前就像一隻小白兔,隨時被面前的惡狼斬斷命脈。

那股紫氣消散開去,素日的湛凜生出現在她面前。仍舊是一把黑漆金邊輪椅,玄色官服,厚底朝靴,今日的發帶也是玄青。

“傲月?你終於肯見我了?”

白傲月有些怕,伸手往前一觸,與湛凜生之間仍舊隔著一層透明的屏障。

“你不是湛凜生,你是誰?”

湛大人心上被猛紮了一刀,這幾日他都時發腹痛,方才感知到白傲月在找尋他,立即就來了。雖疑惑為什麼她沒有用玉鏡聯系,一時也顧不上細想,此刻腹痛都抵不上心痛。

他強顏歡笑:“我是你的凜生,我不是凜生,我是誰呢?”

“地府的判官,怎麼可能會露出你這樣的模樣?”

白傲月邊說邊往後退著,她沒有傍身的武器。眼前的“人”還在步步逼近,身上的血流直沖頭顱,她摸到腰間有張道人給的一張符,抓起來對著他的太陽穴猛地貼了上去,果然面前的“人”不再動彈,抱著肚子跌坐在地,艱難地原地翻了一圈。

他眸中所有的兇狠,都從白傲月身上轉移到了那張符上。袖中灑出銀鏈,將符撕扯碎裂:“你用那道士的招來治我?”

白傲月道:“我沒有辦法,你別發瘋。”

她趁著這個機會開啟木屋的門,猛地沖了出去。

她不敢陪回頭,跑出去很遠,身後卻沒有人追過來。

屋子裡面布滿了符籙。等湛凜生一去追她,便跨過了結界,符篆立時起效,控制住了他的身體。

張道人師徒倆從偏殿走過來,有些得意道:“你瞧,判官大人,我一介小小的道士,怎麼會拘住地府的判官呢?”

隨後又轉身向白傲月邀功般解釋道:“因為它根本就不是什麼判官大人,而是一隻狼妖。”

湛凜生腹部一陣猛烈的收縮,即便是隔著幾層外衫,也依舊明顯作動,她心裡有些不忍。

“凜生……”白傲月輕聲喚他。

“別叫他!你不怕他殺了你嗎?”張道人喝止。

湛凜生坐起身,也盤腿打坐,將那些符籙一個個都攥在手中,雙手發力,青煙升起,符紙在他的手中成了磷粉:“憑著你,也想控制我?”

他赤手空拳,小道士念訣飛出一把寶劍。湛凜生將手指繞在後面,輕輕一拽,那寶劍便釘在了牆上。

小道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來。

湛凜生反過來用法術定住了小道士:“看來你的法術也不怎麼強,哪裡修來的妖邪,還不速速在本官面前現形?”

小道士沖著白傲月喊道:“陛下您瞧,這不是妖術是什麼?你在地府這些時間,又認識隨雲樂,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這是仙術還是妖術嗎?”

那法術一股淫邪之氣,冒著詭異的光芒,就算是地府官員,縱然靈力是漆黑的,也是不帶有任何雜質的。而湛凜生用的法術,的確並非純真之氣。

白傲月心頭猶豫,湛凜生撕扯的笑著:“我早就知道你並不信我,你騙我,又不信我,白傲月!我居然為了你這樣的人有了孩子,你可真的是一個結結實實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