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道:“我一人在此懶散慣了,這裡還沒收拾,實在怠慢。”

“只怪我逾越,”魚宣幾步遠離了桌邊,“擅自看了道長的手劄。”

賀英不以為意:“寫出來往後都要給師父過目,餘小友先看看也無妨。”

複又笑道:“只是若見了錯字紕漏,還請一定與我說一聲,免得我回去還要因此挨一頓說法。”

這就是可以隨便看的意思。

魚宣應下:“那我便替道長好好校對。”

齊覽提醒:“道友是來喊我們用藥?”

賀英一拍腦袋。

“是,藥熬好了,趁熱喝吧。”

魚宣:?

他們上來好像還不到一刻鐘。

齊覽沒什麼誠意地稱贊:“道友的靈火質純,想必於龜蔔一術頗有天賦。”

賀英才消下去的傾訴欲又被勾起來,他接話:“祁道友好眼力,我正是拜在由章道長門下。”

平生觀由章。

齊覽對這個名號並不陌生。

據說上一任皇帝每逢宗廟祭祖,都要請由章出面,蔔問吉兇,而現任皇帝更是將重要的決策交給由章佔蔔之後才做決定。

由章每年需要往返京城三次以上,皇帝幹脆為他賜下一座府邸。

他以擅蔔聞名,與當朝國師私交甚好。

齊覽狀似無意道:“由章道長每每入京都孤身一人,原來是因為弟子在外雲遊。”

“那倒不是,我還有其他同門,”賀英道,“只是師父去京城從不帶人,我下山前他也叮囑我不要往京城去。”

“當前進度:73”

魚宣原本放在遊記書脊的注意力終於分過來。

“這有什麼說法嗎?”

賀英一本正經:“師父說,平生觀榮華過盛,選址闞天城,近天子而避龍氣,有益清心修行,若往京城去,必定因果纏身。”

魚宣覺得好笑。

“若是這樣,由章道長的因果只怕已經纏了一身又一身了。”

沒想到賀英點頭:“是的,師父的修為幾無寸進,只能憑自身勤奮練習佔蔔之術,這次讓我回去,恐怕他老人家大限將至了。”

魚宣:……

好像說錯話了。

齊覽淡淡開口:“昔年南盛城一戰時的主將越升,就是由章道長出手蔔卦後任命的,不知道這麼多年,這一場冤孽他有沒有還清。”

魚宣睜了睜眼,人都精神不少。

當著徒弟的面這麼說人家師父真的沒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