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覽靜靜聽著魚宣故弄玄虛。

越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白死他最多虧去一條命,但他死了,南盛城依舊身處險境,他死不瞑目。

“魚道長,你有什麼辦法嗎?”

被喊出一身雞皮疙瘩的女鬼回頭,龐壬推門而入。

隔牆有耳,不知道這位國舅爺聽見了多少。

魚宣:大意了。

龐壬拱手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察覺事有蹊蹺,足見二位道長見多識廣,還請一定出手相助,救南盛城百姓於水火。”

救不救另說,龐壬的態度是擺出來了。

是個聰明人。

魚宣喜歡跟這樣的人交流。

“龐副尉言重了,我二人既然來此,本就秉著護衛黎民的道心。”

龐壬輕輕頷首:“道長大義,龐壬佩服。”

越升打斷他們:“子渡河不能過,難道只能從斧劈崖走嗎?”

魚宣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晃了晃,似乎在嘲諷他的天真。

“越將軍,我勸你不要試圖讓任何人進出南盛城。”

副本如果會給出供人通行的缺口的話,他們倆早就出去了,何苦磨時間呢?

他們進來的節點一定是被算好了的,就是要玩家在圍城中破一盤死局。

越升作為主將,往常從沒有人敢跟他大小聲,這一會兒魚宣就嗆了他幾回,他憋屈得鬱氣滿胸腔。

喉頭一辛,一口血噴在被褥和床帳上。

龐壬趕緊端起藥碗遞過去。

魚宣皺眉要去攔,齊覽解釋:“入鞘術不可逆,一旦開始,出殼者不維持低溫狀態,身體只會衰敗得更快。”

越升拿過碗一口悶。

魚宣對入鞘術的本質有幾分猜測。

入鞘入鞘,斂其鋒芒。

首先將出殼者的生機蠶食殆盡,再把入殼者塞入一具紙糊一樣脆弱的肉身,縱有通天之能,也不得不瞻前顧後。

低溫充當了麻醉,讓出殼者感受不到自己的衰亡。

這些都好說,換誰來都行。要是僅僅是這樣,皇帝不會舍棄越升。

偏偏還要求牽絆。

人與靈異的牽絆只有三種:親緣、姻緣、附庸。

盡管阿鬼不可控,但它在越升脖子上掛了那麼久沒跑路,還會在戰場上幫幫忙,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就是越升的附庸。

越升喝完藥,深呼吸,確認自己心平氣和,才盯著魚宣問:“你剛才說,不能讓任何人進出南盛城,是什麼意思?”

魚宣:這我很難跟你解釋。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根據遊戲的一貫套路猜的。

無法用言語解釋的邏輯,只能指望人們相信自己的眼睛。

魚宣控制著力道引出袖中金線。

金線先到越升面前晃悠了一圈,讓他看見,才鑽出窗戶,直升天際。

越升披衣下床到窗邊。

女鬼的金線因為霜花而更顯眼,在空中撞上無形的屏障,寸寸消融。

金線反饋回來的資訊告訴魚宣,屏障的厚度幾近於無,但它之外就無法探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