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寧把頭面看過一遍,對頭發樣式有了大概思路,拿了木梳走到魚宣身後。

銅鏡照出的人影模模糊糊,如同隔了一層霧。

如瀑青絲在萍寧指間流淌,看著魚宣乖乖坐著任她打扮的模樣,萍寧不自覺柔和了眼神。

但一想到魚宣這次裝扮是為了成婚,萍寧就難免將惡意傾瀉到屋外的青年道長身上。

她正色道:“宛娘子,你給他的許可權太多了。”

連開門都自由,齊覽想跑是很容易的,更何況他還是個道士。

這點魚宣當然也想到了。

女鬼頂著滿頭金燦燦轉過臉來,神色狡黠:“他跑不了的。”

魚宣從單薄裡衣的袖口摸出一對巴掌大的連體布偶,在萍寧眼前晃了晃。

在屋子裡鼓搗一個下午,魚宣除了想破腦袋以外,也做了點小手工。

“物品:同心偶——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25%的靈異力量,完成一個小東西還是輕輕鬆鬆的。

如果不是上午把嫁衣完全抖擻開了,魚宣根本發現不了這裡面藏著的靈異力量使用說明書。

不過那時齊覽找來,她只能先收著。

說明書的全稱是《針織刺繡——從入門到精通》。

萍寧卻變了臉色,她不可置信:“你要保他?”

桃源鎮要的人,活不久是必然的。

魚宣作為靈異,壽境無窮,與齊覽同生死簡直就是精準扶貧。

在萍寧的注視下,魚宣堅定地點頭。

隨後魚宣就眼睜睜看著萍寧的瞳色由深紅轉為血紅。

萍寧咬牙切齒:“我就知道!”

她第一眼看見那個道士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個省油的燈。

魚宣又是帶人赴宴又是順著他張羅成婚,她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這下好了,清清白白的女鬼出去一趟,栽到一個道士手裡。

魚宣收起同心偶,安撫萍寧的情緒:“放心吧萍寧,我有自己的計劃,並沒有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這是真的,魚宣一心想著推完本回家,完全沒有心思整那些風花雪月。

萍寧面無表情,毫不相信。

不過看在魚宣只是戀愛腦,還沒有被騙財騙色,而那個道士對她也算真心相待的份上,萍寧決定不在喜事當天說難聽的話。

在靜默中為魚宣穿好裡裡外外的一整套嫁衣,萍寧鬆口氣。

魚宣幽幽開口:“新郎的婚服還在這兒呢。”

萍寧抬手在魚宣臉上變幻不同的妝容,一邊對比一邊回話:“一會兒我讓舍清拿過去給他。”

薛舍清,是萍寧伴侶的名字。

當日紅綢上龍飛鳳舞的筆畫,魚宣沒認清,這下才切實知道是哪幾個字。

“那就麻煩薛公子了。”

萍寧的神色有些奇怪起來:“這稱呼你可別往他面前說。”

魚宣困惑。

“他是與家中決裂剃發修行的,我問了好久才知道這麼一個姓,”萍寧解釋,“舍清是他的法號。”

魚宣更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