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文人迂腐(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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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落,這條古道怕是要走到黑了。
白嫿心裡算計著日子,今日正好臘月廿十,若之後路程順利的話,他們大概能趕在年前回京。
與兄長團聚的日子就在眼前,她心裡難抑湧上無限的感慨。
只是過去兩年光景,非但她身邊的人變了,就連她自己,也都變了不少。
物是人非。
但‘非’只是變化,而變化不一定就是壞事。
……
臘月二十九,春節將近,京歧城裡家家門前張燈結彩,黏貼著福字春聯,城東城西的煙花炮竹聲此起彼伏,此消彼長,一直到子時前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白嫿趕在年前最後一日到達京歧,一進城,她便跟隨寧玦單獨行動,去了城西一戶偏僻院落。
寧玦提前與大將軍王提過此事,很快得了應允,兩人離開順利。
一路彎彎繞繞,兩人終於尋到地方。看守白澍安的府邸位置雖偏,但佔地不小,門口還像模像樣墩著兩個形態逼真的石獅子,獅身上披著寓意辟邪納福的紅綢,一看主人家就是有些地位身份的。
白嫿未下車前,掀開車簾左右觀察,注意到這戶人家門前未掛匾額,因此不知主人家的姓氏,更猜不出身份,門上只有一則春聯橫批,上面行書體寫著“歲月熙寧”四個大字。
“公子,我兄長這是在何處?”
“前太傅董大人的舊府邸,他曾與你父有些私交,先前你兄長蒙冤,他有心無力沒能做什麼,心裡一直懷愧,眼下有需要他的地方,便一直很上心。”
父親曾經的舊友,在白府出事後大多選擇了明哲保身,其中也包括這位董大人,但不管什麼時候,能伸出援手相幫,這份人情白嫿都會記下。
寧玦下車前與她叮囑言道:“嫿兒,你現在不方便入府,我待會下車叫看門的進去傳話,之後你兄長可以出來與你見一面,但你一定別太激動,也盡量別哭,今日這一面是叫你心安的,之後我會盡快催促結案,徹底還你兄長清白。”
白嫿點頭答應,知道此事輕重:“公子放心,我都聽你的。”
寧玦伸手在她肩頭安撫了下,而後利落下車去。
他一身黑鶴氅披在身上給人以很強的壓迫感,幾步向前,逼得門口看守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簡單說明來意後,對方收斂了警惕的眼神,那人大概提前得過什麼交代,聞言很配合地叫寧玦稍等,而後轉身進門通傳。
白嫿也趁這時下了車,與寧玦並肩站在一起,目光落在面前氣派的朱漆大門上,心跳得很快。
京歧的冬天凜冽,尤其入夜之後,寒風刺骨。
即便白嫿穿得厚實,一身雪白狐裘毛氅在身,裡面還套著羊羔皮短襖,兜帽也將腦袋完全覆蓋住,可一陣冷風拂面直吹過來時,她還是不由眯了眯眼,脖頸往領口下面縮。
寧玦見狀,往前挪移半步,肩頭也調整方向,他看著白嫿開口:“嫿兒,外面太冷了,要不你還是先上車去等?你放心,一聽到裡面有動靜我立刻喚你下來。”
白嫿執拗搖頭:“不用,沒事的,我就在這裡等,在車上反而心焦。”
寧玦不再勸,知道她是迫切想與兄長見面,再冷的天也擋不住她。
沒一會兒功夫,匆急的腳步聲從裡面傳出,原本寧玦站在靠前的位置替白嫿擋風,聽到腳步聲後,白嫿立刻如兔子似的,快寧玦一步向前躥迎出去,肩頭自然也將寧玦壓過。
寧玦看白嫿一眼,又回頭向前看。
有人推門而出,是一身形清瘦,模樣儒俊的男子,他面容上明顯帶著虛弱的蒼白,大概是因先前的牢獄之災沒少受磋磨所致,肩膀很薄,就是一文弱書生模樣,乍一看與白嫿有些眉眼相似,是那種自己人瞧看不出來,但生人一辨就知兩人是兄妹的那種像。
因為沾著白嫿點邊,寧玦對白澍安的初印象不算差。
看清來人,白嫿的眼神瞬間亮起來,她邊向前迎,邊激動喚出聲:“兄長!”
白澍安抬眸,眼底隱著激動情緒,聲音沙啞回應道:“……嫿兒。”
面對面站定後,兄妹二人擁抱在一起,縱使有千言萬語,這一瞬間也堵塞著言道不出。
白澍安鬆手,慢慢將白嫿放開,看到胞妹安然,他心頭久懸的一塊重石總算能穩落下,同樣的,見兄長無恙,白嫿惴惴一路的心也終於安定。
兩人互相牽掛著,彼此都有太多想知道的事,可一時又能問多少,於是兄妹二人爭分奪秒,開口一連串的詢問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