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伊消得人憔悴……這種詞句裡才會描寫出的情態,若她表現在臉上,豈不招惹笑話?

白嫿不承認道:“我何至於茶飯不思,不過是最近小廚房裡備的餐食不合我胃口罷了。再說天氣暖了,各式各樣的春裝薄裙爭先販賣,我豈能圓潤滾滾地去試穿新裙?”

小尤看破不說破,忍住笑,老老實實道:“是,小尤待會就去廚房訓教一番,叫庖廚們精進手藝。只是大公子派人傳話稱,後日便要啟程出城,姑娘若有意動身的話,就要抓緊時間做準備了。”

“後日,這麼快?”白嫿一聽,瞬間坐不住了,起身招呼小尤道,“你快跟我去城東一趟,先前咱們在成衣鋪裡新裁的衣裙應該已做成幾套了,我準備都帶去江南穿。江南氣候暖,不知新衣會不會熱……那要不要再帶幾件去年的夏裙?對了,寶翠齋近日又上新了不少釵環寶簪,咱們有空也去逛逛,給妝奩添些新物件,還有……”

女為悅己者容。

白嫿的一應準備無疑是要將自己裝扮成一朵嬌豔的花,然而她不施粉黛時已然足夠明媚招眼,若再精心梳妝,恐怕要賽神妃仙子了。

小尤笑著應聲:“姑娘這般,姑爺見了一定喜歡的不得了。”

白嫿有些訕訕,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過於喜形於色,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略作掩道:“我為自己高興罷了。”

小尤反應快,嘴更甜:“是是是,姑娘為自己高興,姑爺見姑娘高興了,自會跟著高興的。”

白嫿乜小尤一眼,嗔她嘴巴不正經的碎,但心裡確實是受用的。

……

從京出發,辛苦跋涉半月,馬車終於行到了江南。

因皇帝的車輿一路上是走走停停的,白嫿女扮男裝跟著工部的人走近路又不停歇,故而只用半月,便到了江南縵州。

她無法當即尋去行宮與寧玦相見,被兄長安置在縵州城內的客棧後,孤身耐心等待。

寧玦今日當值,無法親自去接迎她,只派了親信屬下給她傳話,約定晚上相見。

窗外夜色漸濃,白嫿等在客棧房間裡,有些緊張與翹盼。

不知寧玦被什麼絆住腳,遲遲未至,白嫿一人食過晚飯後依舊沒有等到。

她靠在床榻邊,漸生困頓,眼皮正發沉時,終於隱約聽到兩聲敲門的動靜。

睜開眼,睡意瞬間全無。

白嫿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後,趕忙下床加快腳步開門。

門一開,酒氣先撲進來,隨後腰身被人用力一勒,白嫿猝不及防陷進一個渾厚又結實的懷抱裡,喘息都要不暢。

“嫿兒……”

熟悉的聲音縈繞耳邊,白嫿耳畔泛起癢意,緊接著,木門被對方用腳踢合,關得嚴實。

白嫿回摟過去,相思難解,埋首嬌喚一聲:“寧玦。”

寧玦不滿,嗅著她頸間幽香,將人勒得更緊,為難說道:“叫我什麼?”

白嫿赧然會意,身嬌體軟攀附著他,喃喃配合道:“……夫君。”

兩人情不自禁緊擁半響,似要將彼此揉進對方的骨肉裡,也正因貼得近,寧玦身上的酒氣更明顯的燻人了。

白嫿蹙了蹙眉,輕哼一聲,抬手打在寧玦胸口處,嗔怨道:“我早到了,你卻遲遲不露面,哪裡像信中所言,想我想得輾轉難眠、寢食有虞?”

寧玦立刻解釋說:“想你之言,字字屬實。你到縵州後我只想日日都陪在你身邊,故而這兩日執勤頻率高些,為的就是後面時間能空餘出來,自由安排。今日晚間,殿前都指揮使擺設酒筵,我去參與不過是為了推杯換盞間方便告假罷了。酒過三巡,我順利得假,便立刻離席來此找你,只是參席時身上難免沾染到酒氣,不想嫿兒如此嫌我。”

這話一出,白嫿瞬間有理成沒理,責難不成,反而叫他委屈上了。

白嫿暫且饒他,哼著確認問:“你這兩日真的不用執勤,都能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