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章 洞房花燭

經歷了榮臨晏劫人而寧玦英勇將人成功解救出來一事後, 白澍安對寧玦求娶白嫿再無微詞,同時心中徹底對榮家人失望,不想再與他們親上加親。

白澍安當然不曉白嫿失蹤一事是左相紀甫坤的主謀, 只認作榮臨晏不滿白嫿另嫁旁人,故而心生怨恨,尋機報複。

這般小人行徑, 實在辜負他先前的看重!

此事一畢, 他們白家與榮家也再沒有沾親走動的必要了。

為了送聘提親做準備, 寧玦在京城東四街上置了宅院,那塊地在京城算是寸土寸金了,寧玦買下它, 不因王爺賞,而是用盡他清剿流寇得來的全部賞賜。

白嫿知聞後曾勸說他,若沒有長期留京的打算,何必安置那麼好的宅子,著實有些浪費。

寧玦便用揶揄的口吻回, 他的夫人,絕不能委屈了。

兩人的婚事議得順利, 合完八字後,擇選了農歷四月的一個吉日, 因是大將軍王親自說得媒,這樁喜事在京城引得的關注不小。

加之白嫿曾經在京美名遠揚,成親當日,迎親隊伍行在京歧主街, 夾道觀禮的看客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都想看看昔日名動京歧的傾城佳姝,究竟被什麼樣的郎君抱得美人歸。

寧玦高坐馬上, 頭帶金冠,一身緋紅錦袍尤顯豐神俊逸,他行在隊首,迎著無數目光,神情從容自若,單手平勒韁繩,仰首挺胸,風采亦是卓群。

圍觀百姓裡有人小聲交耳議論說:“這位寧公子與白家姑娘模樣上倒算得般配,不過在我看來,還是先太子與白姑娘站在一起更像天造地設的一對。那年佳節提燈祈福,兩人並肩站在城牆上,真如一對壁人,奈何可惜可惜……這位寧公子,環目如鷹視,眸底鋒芒太利,白姑娘一個柔柔弱弱的嬌美人,其實更配儒俊的世家子弟,舞刀弄槍的,只勉強相配。”

同行之人,有提醒的:“什麼先太子,早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小心被有心之人聽到,叫你惹禍上身。”

對方不以為意:“有何不能提的?先太子已經解了囚禁,日前更得陛下寬恕,被封為賢王,另賜屬地。過不了幾日,賢王就要啟程離京前往封地,就此遠離紛爭,太太平平地去過後半輩子了。”

聞者欷歔:“自古成王敗寇啊……離京去,換種活法,也不一定就是輸家。”

“輸贏難論,倘若從此自在隨心,也是好的。”

寧玦開口一聲“駕”,從剛剛低聲議論的兩人頭頂飄過,音量不重,但具威懾。

那兩人瞬間僵住,惶然對視一眼,趕緊各自直立站好,心虛的再不敢歪頭竊竊私語了。

同時心頭都默契琢磨著——剛剛那麼小聲,寧公子應該什麼都沒聽到吧?

……

婚儀流程繁瑣,寧玦聽從身邊領頭的男儐相指引,盡量不出差錯。

京城官宦人家大多都是這樣的嫁娶規矩,寧玦想叫白嫿心滿意足,該有的分毫不差。

抵達白府,寧玦迫不及待下馬,按照儐相的示意,手持弓箭,朝著轎門輕松連射三箭,周圍雀躍地響起呼聲,這是在討彩頭。

之後進門,又接受了諸多考驗,寧玦罕見融入進這樣平常的熱鬧中,並不覺得反感,等過了幾道體力與智力的難關,他被擁簇著進了主屋,隔著幾道人影,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唸的娘子。

白嫿同樣被身邊女眷簇擁,一身濃鬱正紅嫁衣,蜀錦為底,金絲勾綴,平繡牡丹,熠熠華美,極盡華貴。

聽小尤說,這是在伯爵府鼎盛時,伯爵夫人特意為女兒擲千金提前備下的嫁衣,其奢貴程度幾乎快要趕上宮中妃子所穿。

寧玦不懂一件衣裳綴珠嵌寶的稀罕,只知他的新娘才是世間最為珍貴的存在。

不是衣裳襯了人,而是人給嫁衣添了色。

他攜著白嫿的手,拜別白家兄嫂,趁著吉時,鑼鼓再響,他親自扶著白嫿上了喜轎。

周圍不少人起鬨,嚷嚷著這個不該新郎官幹,是女儐相的差事,但寧玦充耳不聞,面子不打緊,他只願將白嫿照顧周到,她頭上蒙著紅蓋頭,由最信賴之人牽引,心中會更安定。

寧玦上馬,起轎回府,伴著噼裡啪啦的鞭炮聲,迎親隊伍迎著彩帶飄揚調轉方向回程。

相比來時路,回程的這一道,寧玦策馬仰首,眉目舒展,面上顯然更添幾分神氣。

他本就面容英俊,只是眼神常帶淡冷,尋常的姑娘家見他都不敢與他對視,不過眼下,因其面容上自得的幾分神氣,他整個人更顯明朗的俊逸,不知更招眼了多少,引得不少偷偷瞧看熱鬧的在室女暗中心潮湧動,卻又只能眼巴巴地藏下豔羨與妒忌。

白嫿從前憑著不錯的身世與出眾的美貌,壓著同齡的姑娘們盡出風頭,眼下白府雖不算沒落,但顯赫程度可與先前沒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