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身著一襲招眼的紅衣,裙衫樣式較上次那件區別很大,但在寧玦眼裡都是紅衣,分不出區別,唯一明顯察覺不同的是,這一回,她並未執傘。

雖然江慎兒那把九彩靈犀斷念傘是被他親手削壞的,但堂堂傘仙,不至於只有一把趁手的武器,眼下她空手而來,顯然是沒有馬上對打的打算。

寧玦眯了眯眼,不再劍尖直抵,他目光冷淡掃過,開門見山問:“我的人,在哪?”

江慎兒身子歪扭,站在階上,毫無體態端莊。

她眼神向下睥睨,懶洋洋回道:“我想……我該提醒你一句,眼下白姑娘在我手裡,你對我是什麼態度,便決定了我對她會是什麼態度。”

江慎兒語氣刻意冷下,在後輩面前,自得端住前輩身份。

寧玦聽到她說出“白姑娘”三個字後眉心一擰,不知江慎兒是如何得知白嫿的真實身份。

難道是對她用刑逼問了嗎?

或者還有其他手段……

想到這兒,寧玦關心則亂,面顯急色,重新執劍向前,直指對方喉嚨。

“你若敢傷她分毫,我定蕩平你的棲夢山莊。”寧玦警告開口。

“是嘛,動到你的心肝了?”

江慎兒勾唇淺笑,紅唇惹眼,花枝亂顫。

她一步步邁下石階,挑釁走到寧玦面前站定,不懼不怯身體前傾,竟主動將自己的喉嚨觸上他冰冷的劍尖,似乎並不怕他一個手下不穩,將她封喉索命。

劍客的手自然是穩的,可即便她賭他不會輕易傷人,喉嚨作為身體最脆弱的位置之一,她敢如此賭命,也是夠瘋的。

寧玦眼底閃過意外之色,眉心擰得更深,目光探究落在江慎兒臉上,若有所思。

毋庸置疑,眼前這個女人詭計多端,城府極深,若她真想傷及無辜要了白嫿的命,何必多事給他傳信,還特意將他引至此地,單獨相見?

寧玦心生疑竇,覺得此事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江慎兒一定還有別的圖謀。

他道:“天璣閣不虧是天璣閣,情報打探得夠靈通,既然你早將我們的身份來歷都探摸清楚,那你知不知道,我們尋上你的來意?”

江慎兒眸光淡瞥:“你想打贏我,打贏傘仙,以此搏得江湖地位,震揚名聲。”

寧玦輕嗤一聲,開口不留情面:“前輩匿跡江湖,甘願成為南閩朝廷鷹犬,還有什麼所謂的地位。”

江慎兒不計較他話中帶刺,停頓片刻,將話題拐得生硬:“你師父,有跟你提過我嗎?”

寧玦眼神一凜,心起防備。

他還未向她問及師父的事,倒反被搶先一步。

所以,這是有意的試探,還是別有用心?

寧玦看向她,一時捉摸不透。

……

白嫿慢慢睜開眼,望著頭頂的白色幔帳,生出一股迷茫。

她只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醒來後頭暈目眩,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又按摩了下眉心,努力想叫自己思緒恢複清醒。

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一一零落,她想起自己上次有意識時,是從沉睡中轉醒,當時她驚訝自己怎麼會睡在一張冰床上,而身邊還有個女人正惻惻盯著她看。

那女人的面貌是眼熟的,白嫿想了想,認出對方是誰,此人就是與公子對戰的傘仙,而自己則是被她趁亂擄走的。

她沒有力氣出聲,嘴巴艱難動了動,含糊不清吐出兩個音節,之後兩眼一閉,又重新睡了過去,直到此刻再醒,她都不確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又身處於何地。

緩過神後,倒是不覺身體不舒服,反而渾身輕盈盈的,如同氣血被打通一般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