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章 不要你忍二更)……

白嫿睡眠淺, 一般的聲響很容易將她擾醒,聽到耳邊傳來隱約的說話聲,她惺忪睜開眼, 緩了緩神,意識到不是廊道裡傳來的聲音。

暗室有暗門阻隔,他們這間房隔音效果絕佳, 裡面聽不到外面, 外面更聽不到裡面, 隱私保護極好。

正因如此,昨夜一番翻雲覆雨,她才敢那般肆無忌憚地哼唧出聲。

稍一回想, 臉頰立刻燙熱起來,她趕緊止住思緒,生怕一個不慎就會想起自己與公子纏綿翻滾時放浪形骸的赤條條模樣,簡直羞死人,她忙閉上眼, 深呼吸,自我剋制平複。

沒過一會兒, 方才擾她清夢的聲音再次傳來,這回白嫿辨識清楚, 原來聲音是透過天窗傳進屋內的,外面院子裡大概有兩三個人聚在一起,聽動靜應該是準備趕早路出發,正一邊牽馬匹裝行李, 一邊閑聊言談著。

其實他們也不是肆無忌憚放聲聊,故意擾人清夢,他們說話聲響不算大, 若是睡得熟,不一定會被擾醒。但白嫿算是特殊的一個,因睡眠淺,即便昨日負累過度,當下頂著一雙黑眼圈,一身疲累還沒歇過來,還是沒能睡得沉穩,一覺直到自然醒。

寧玦還在睡著,呼吸很淺,胸腔有規律的起伏。

白嫿近距離仰頭看他,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寧玦的睫毛又密又長,帶著微蜷的恰到好處的弧度,好看極了。

她大著膽子伸手,放輕動作,慢慢觸碰了下寧玦的眼角。

眼尾的肌膚又細又薄,她沒敢摸太久,很快小心翼翼收回,想了想,又輕輕點了他唇峰一下,帶點挑逗意味。

心想,反正他睡熟了,放肆一點,沒人知道。

收回手,白嫿心滿意足,正打算老老實實闔眼繼續補眠,不巧,院裡的幾個人又開口暢聊起來,而且這回,他們似乎與暗房的距離更近,原本還是嘟嘟囔囔的,眼下則透過天窗,一字不落,格外清晰地傳進來。

“行了,你別瞎琢磨了。剛剛不是都打聽過了嗎,隔壁沒人住,人家邸店的老闆娘都拿著鑰匙親自帶你上樓看過,盡頭那間房裡面根本沒人啊,你就別找茬了。要是手頭緊不想給錢,你明說就是,我做兄弟的自然會給你結賬,人家掌櫃的看著是個老實人,娘子還是個啞巴,你就別為難人家了,行不行?”

“你有病吧!誰不想給錢?昨日你一進房間就呼呼大睡,醉成那副德行還不是我伺候得你?結果到今日你酒醒了就開始恩將仇報,還說我不想給住宿費,有你這麼寒攙人的嗎?”

因為話不投機,兩人聊著聊著像是要吵起來,音量很難繼續控制,比方才大了不少。

白嫿還是有睏意,但若想安心睡去,肯定要等院裡的人離開邸店後,眼下,不如聽聽熱鬧,尋個樂呵。

對峙再次開始——

“誰故意寒攙你了?行,既然你不差那點錢,剛剛幹嘛非要找掌櫃的嚷嚷說自己沒睡好,還跟認啞巴娘子耍橫,要人家給你補償賠錢?這不是訛錢是什麼。你當時氣勢洶洶的,把人家嚇得臉都白了,她那是不會說話,要是會說,看你兇神惡煞直溜溜瞪眼的樣子,肯定立刻就喊人了。”

被說的一方很不服氣,仍覺得自己有理,一點不輸氣勢:“誰訛錢?我真是不該和你多廢話,說了半天你都不信!隔壁房間就是哼哼唧唧了一整夜,我聽得真真的,身心備受煎熬,不然也不會心浮氣躁幾乎一整夜沒怎麼閤眼。可邪門的是,早晨我堅持去隔壁看一眼,結果裡面還真沒有人影,那難不成昨夜的聲響,是對面房間倆大老爺們兒傳出來的?絕對不可能啊……我記得我分明聽到小娘子又哭又喘的嬌滴滴撒嬌聲了啊。”

“得了吧,你能不能別這麼猥瑣?還撒嬌聲……你就一定確認是隔壁房間傳來的聲響,我琢磨著,會不會是你做春夢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實話說,到底多久沒碰女人了,是不是想了?這樣,咱們今日到季陵後,先落腳,等晚上,哥帶你去煙花巷子轉一圈,什麼樣的美人隨你選,好好洩洩火。”

“滾滾滾,愛信不信,你就當我沒說吧!真是邪了門了,難不成碰見了女鬼……我看我不該進窯子,而是該進廟裡拜拜神了。”

“去你的,別嚇唬人啊。”

話音越來越遠,即便兩人還沒吵完,但出了院門,越走越遠,透過天窗已經再聽不到什麼了。

白嫿哪能想到,隨便聽個熱鬧都能涉及到自己,她不得不承認,剛剛一邊聽著,一邊真想原地找個地方鑽進去。

可眼前沒別的,只有寧玦結實勁瘦的胸膛,她沒地方鑽,要鑽只能進他懷裡了。

剛剛太難為情,白嫿都沒意識到自己扭扭蹭蹭一直動,並且還時不時唉聲嘆氣一喟,寧玦睡得再沉也掀開了眼皮,被她擾醒。

沒醒睡,當然有起床氣,但一睜眼,入目先看到白嫿的面龐,寧玦心裡再多的怨氣也全部消散為空,滿心滿眼,全被眼前的姑娘佔了位置。

與她同枕而眠,這樣的畫面以及滿足感,他盼了好久。

寧玦看著她問:“怎麼醒得這麼早?還喪著一張小臉。”

“剛剛,被當成女鬼了。”

白嫿音調不變嘟囔一句,沒因打擾到他而感覺歉意,只為床事被外人聽聞而倍感無顏。

回想起自己昨夜哼哼唧唧的獻媚模樣,簡直想死,一頭撞死。

寧玦茫然,沒聽明白。

他剛醒,錯過了方才院中的爭吵聲,也不懂白嫿此刻為何一臉的生無可戀。

不是才醒嗎,怎麼就有小情緒了?

寧玦仔細琢磨了會兒,懷疑是昨夜自己弄她太狠,她來找自己算後賬了。

若是這本賬,他肯定要認,小姑娘得哄著來,怪他與她分開太久,想得緊,這才生硬硬地要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