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遲菲嗓音尖,喊嚷這麼一通,實在刺耳嘈雜。

別說旁人覺得煩,就連榮臨晏自己在臺上也站得不自在,他微蹙眉,眼神一睨,示意榮遲菲趕緊停止無禮造次。

榮遲菲不情不願重新坐回座位上,一臉神奇,反以為榮,她可不覺得自己有錯,心想反正今日是爭頭臉的事,她越是積極給兄長造勢,兄長自然越能得大人物的關注。

正對擂臺的中央主位上,所謂的大人物確實被聲響吸引,對榮臨晏多看了兩眼。

大將軍王抬手摩挲了下髯須,壓低聲音,側首與王太守交流了句:“還以為一門劍堂的堂主會有幾分清高與桀驁,原來竟這麼等不及的想做官,那他劍堂的其他門徒怎麼辦,一道進衙署當府吏嗎?”

這話帶著幾分意味深長,臺上的人聽不見,但大將軍王周圍坐著的官員全能聽到。

左相紀甫坤笑了笑,隨意搭了句話:“如此豈不正好?朝廷招攬人才,性情過於桀驁的如何能放心任用,王爺想找尋他們身上的江湖氣,不該在這個追名逐利的場合上。”

大將軍王轉過頭,與紀甫坤目光對上,似笑非笑回應道:“左相說得是,原本最初提議擺擂納賢的人就是左相,如今陛下換我督辦,左相千裡迢迢探親路過,可謂是用心良苦。”

左相從容回:“王爺說笑了,我祖籍雲亭縣,從京城來走官道必然繞不過季陵,加之此諫確實由我上書,難免對擂臺進展有幾分關心,都是為了社稷,身為人臣本就該盡心。”

這話堵得大將軍王無話而說,文臣就是嘴皮子利落,他索性不與其計較。

第一輪比試結束,勝者晉級,一共遴選出十二人。

見狀,白嫿懸著的心終於放落,與她所想的沒錯,公子當下的確不在季陵,根本沒功夫摻和擂臺的事,不然依他的性子,就算對打擂不感興趣,也會故意上臺露露臉,去刺激表哥不太堅強的心髒。

到了中午,大家在校場簡單吃了頓飯,第二輪比試緊鑼密鼓又要開始。

榮夫人落座時,不安嘟囔了句:“校場門口計程車兵查得太嚴了,禁止咱們自己帶吃食,不然我如何得給臨晏準備頓好的餐食,就剛剛那些粗茶淡飯,焉能下嚥?萬一吃了影響臨晏的發揮可怎麼辦……”

白嫿聽到這話,有點無言。

姨夫倒是公道言了句:“無妨,大家不是吃得都一樣嘛,臨晏沒問題的。”

姨母反駁道:“那怎麼會一樣?臨晏是一門堂主,早有聲名,與那些風餐露宿外來的粗鄙武人如何作比,他們吃得慣粗飯,我兒可不行,要我說,大將軍王怎麼出手如此摳唆。”

姨夫趕緊瞪眼:“噓,夫人慎言!這是在校場,自然要跟著軍隊的吃食,豈容你在這兒挑肥撿瘦,行了行了,別琢磨這個了,無論吃好吃壞,比試也會照時開始。”

鼓聲再次傳響,現場慢慢變得肅靜,兩人爭辯的對話聲隨之止住。

白嫿收神,目光看向擂臺,此刻心裡也是盼著表哥能成功奪擂的,無關其他,只因自己兄長的命運也被牽連其中。

第二輪比試,要在得勝的十二人中分出六組對決,再次晉級的六人,後面便不再分組,最後六人將以車輪戰的形式,按抽簽順序上臺,看誰能堅持到最後,贏到最後,誰就是最終贏家,拔得頭籌者。

因篩留下的人都是有些實力的,比試變得越來越好看,也越來越精彩。

打擂臺當然要看高手對決,相比方才現場反應平淡,此刻倒是時不時傳出歡呼喝彩聲,此起彼伏,襯得熱鬧。

第二輪結束,留下最後六人,榮臨晏自然在其中。

因方才與榮臨晏對打的劍客頗具實力,兩人執劍切磋得行雲流水,算是十分精彩,於是榮臨晏成功進入大將軍王與王太守等人關注的視野範圍裡。

車輪戰抽簽開始,按照規則,抽到首簽的人最吃虧,因為要一站到底,面對五人輪番的進攻,若是首輪就敗下陣來,自然沒什麼說的,可要是想力戰五人,站到最後,那可謂看點十足。

眾人紛紛好奇誰會第一個上臺。

鼓聲咚咚再起,襯託著周遭壯懷的氛圍,有一人身著玄色長袍,踏著鼓點,拾階而上,他眼神堅定,拔劍出鞘,劍尖向前。

正是榮臨晏。

他抽到了一號簽,打頭陣上臺。

站定後,面對對手,他外露出逼人的氣勢,彷彿對贏下接下來的比試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眾人屏息,全部拭目以待。

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試結束,最終榮臨晏技高一籌,搶先劍指對手喉頭,贏下了第一場。

接下來又有第二位打擂者、第三位打擂者先後上臺,榮臨晏執劍從容,英姿勃發,依舊贏得不算費勁。

等到第四位挑戰者上臺再與他對打時,榮臨晏便表現得有些力不從心了,三輪比試集中在一天,原本就是對劍客體力的極大考驗,他堅持到現在,又是車輪戰的首位,體力不支,情有可原。

這一場,打的時間稍微久了些,但好在結果是好的。

同時,榮臨晏三站三勝,無疑成為全場最受矚目的劍客。

對戰到第五位,取勝更加艱難,榮臨晏手臂負傷,咬牙堅持著將人擊落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