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忍懼上山(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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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往裡走,越靠近中間的屋舍,鼻息間越能清晰嗅到一股苦澀的草藥味,白嫿注意到屋簷下的砂爐與藥渣,睨眸多看兩眼,暗自將這一處細節記在心上。
熬藥,意味著有人染疾或受傷。
她腳步繼續,提裙上階,可這次,並沒有先前那般行進順利。
微風撩起她鬢前一縷發絲,與此同時,“嘎吱”一聲,屋內之人先她一步推開房門。
木門整扇被開啟,視野毫無遮擋,鑽進鼻腔的苦澀藥味也更加濃烈。
寧玦站離她兩丈遠的位置,一身淨白袍衣,腰間掛獸首扣淺藍腰帶,面色冷峻,隱隱不耐,似乎剛剛轉醒,神情還帶懨意。
他發絲未束,如泓鋪散在身後,渾然自成一副無拘肆意的姿態。
掀起眼皮看向她時,眼底全是陌生,似乎在想,這人是誰?
白嫿緊張提起一口氣,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躁戾的口吻斥聲而出:“劍門無人了嗎?幾番挑釁,如今又派個弱女子過來,煩不煩?”
白嫿被他氣勢相逼,心髒慌跳不停,背後冷汗滲出,大氣不敢出。
此刻,寧玦手裡沒執冷兵劍器,可他眸底直掠出的銳利鋒芒,要比刀光劍影還要駭人。
白嫿趕緊硬著頭皮言報身份:“寧公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石邑鄉的阿芃,先前在望月樓我們見過,當時你有收買我作丫鬟的意願,要我回去等信,可之後我遲遲等不到訊息,不得已主動上山尋來,為能留在公子身邊做些努力爭取。”
她言辭真切,將自己置於低位,捧高對方的同時,也想激起他的同情憐憫心。
寧玦目光依舊,不帶溫柔,落在她面龐上打量一番後,開口道:“樣子有些變化。”
想到出發前,付夫人刻意在她臉上塗抹了黃粉,點上雀斑,白嫿窘迫低下頭去,那些準備都是掩護她低調上山的手段,經過汗涔涔的一路濡染,此刻她面上估計已成花貓樣了。
白嫿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顴額,低聲回:“惹公子笑話了。這是臉上沾了汙,淨洗過便好了。”
寧玦視線如隼,盯著她上下審視,顯然懷疑並未打消:“以你的條件,留在季陵大戶人家做個丫鬟不成難事,為何執意上山找我尋罪受?”
白嫿的說辭早早提前備好,當下回應不顯匆忙,只管把楚楚可憐的表情演繹生動。
她施施然道:“回公子話,先前跟公子交易買賣的人牙子或許也提起過,我前一個主家是季陵做瓷器生意的李富戶,因老爺對我存霸佔之心,惹來主母吃醋忌憚,我被誣陷上莫須有的偷盜罪名,被變賣時名聲並不好。不管偷竊還是誘主,哪一條都是大忌,如今季陵城裡沒有哪個正經大戶人家願意收買我,只有貪色之徒想趁機鑽空子將我買回府中,方便行齷齪之事……”
說到這兒,白嫿眼眶紅紅,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她吸了下鼻,悒悒繼續道:“我以為自己終究逃不過要進虎窩狼穴的命運,不成想公子正巧有意尋個隨身丫頭照顧起居,那日在望月樓見到公子後我便想,若今後能留公子身邊,便是我最好的歸宿,也是我極大的造化了。”
這番懇切言辭中,大部分是表哥他們編臆的,但也有些話語經由她自己的潤色,更顯惹憐的同時,也將寧玦捧得高高的。
她將他與貪色之徒完全割裂開,給予他正面高光的贊譽,皆是出於防備之心。
聞言,寧玦嘴角揚起一抹疏淡的笑,問道:“留在我身邊,就不是入虎窩狼穴了嗎?”
這句話將來一語成讖,可此刻的白嫿只聽出寧玦的鬆口之意,並認為自己演技天賦極高,於是佯作滿眼敬崇地看向寧玦,目光堅定,搖頭否認。
“自然不是,能留在公子身邊,是我之幸事。”
寧玦:“這麼肯定,你瞭解我?”
白嫿鼓起勇氣,回視過去:“初見公子,便覺面善,聽聞公子是位執劍走天涯的俠客,心胸廣闊,見識卓遠,與那些只想風月事的凡夫俗子相比,自當更值得阿芃信賴。”
寧玦打量著她,笑意更深了些,但始終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