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笙和悅道:“四位辛苦了,昨夜可有什麼異動?”

那四人中為首的站出來答話道:“回小姐的話,昨夜並無什麼異常,哦,只有一個丫鬟來送了一次飯,不過我們聽從命令,沒給屋裡人一滴水,一粒飯。”

林予笙和陸懷禮對視了一眼。

陸懷禮道:“那丫鬟你看著可面熟?她可有說是哪個院的?”

小廝搖了搖頭,回憶道:“天色晦暗,看不真切。不過聽聲音倒是極陌生的。她說自己是灶房的,受了六小姐的吩咐特地來送飯的。”

“不過我們說了不讓進之後,她就把飯端走了。那飯不過是一個饅頭,一碗稀粥罷了,看著也無甚稀奇。”

林予笙頷首,道:“把門開啟,讓我進去。”

柴房上的門鎖了兩層,開鎖時鎖鏈摩擦發出聲聲脆響。

柴房中有些黴味,進了屋,白露無力的靠在柴垛邊,鬢發散亂,見了有人進來,臉上才有了些生機。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同白露姑姑單獨說說。”

陸懷禮沒有多問,帶著人退到門外去。

白露輕輕抬頭,聲音有些沙啞道:“六小姐不必再問了,是我對不起夫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林予笙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瓷瓶,“白露姑姑,還真是一把硬骨頭。既然你不想多說,我也不願意勉強。不如就請你幫我試試這藥,也算物盡其用,死得其所了。你說是嗎?”

白露眸光閃了閃,看著林予笙慢慢靠近她,然後開啟了手上的黑色瓷瓶。

她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道:“這是什麼藥?”

林予笙輕笑一聲,“瞧我,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我煉制的山寨版千絲散。白露姑姑應當對這個名字不陌生吧?不過那正版的千絲散可是要日積月累,才能顯出威力的劇毒。”

“我這個不一樣。”林予笙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她眼下那一道細細的疤痕也隨著她笑面的展露而輕輕彎曲。

“我這個只要服下,一個時辰內必然見效,黑線從耳後貫穿到心髒,最後穿心而死。不過呢——”林予笙的話鋒一轉,頗有些得意道:“穿心而死未免有些無趣,所以我做了個改良,可使人五髒六腑具有焚燒之感,毒素蔓延的內髒盡皆潰爛,痛入骨髓。”

“這樣,白露姑姑等死的這一個時辰,也就不無聊了。”

她臉上含笑,語氣輕快,像一個天真的少女,在賣弄自己喜愛的玩具。

白露背後發涼,肝膽俱顫,強自鎮定道:“小姐,何必嚇唬我。您一個閨閣女子,哪裡來的製毒的本領。”

林予笙將那瓶口湊向白露,輕聲道:“姑姑莫不是忘了,我出身山野,回侯府之前還做過幾年的孤女,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沒有一技之長,如何能護得自己周全呢?”

“不過姑姑信與不信,又有何幹系?你只管試試就罷了。”

白露有些慌張地看了一眼那瓶口,難以描述的腐爛的臭味直竄進她的鼻中。

單單聞到這味道,她就覺得心髒發疼。

“你要了我的命也就罷了,我伺侯夫人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這麼對我!”眼看那瓷瓶越湊越緊,白露閉著眼死命地後仰道。

林予笙面色一冷,“那你跟著我母親這麼多年,我母親又何曾虧待過你,值得你下如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