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勁瘦的腰身上,一道長長的刀傷斜貫而過,猶如一條張牙舞爪的蜈蚣,猙獰而恐怖。傷口邊緣的皮肉外翻著,血肉模糊,血水不斷地滲出,染紅了大片的衣衫。

所幸雖然看著可怕,但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及肺腑和骨頭。

林予笙略微鬆了一口氣,拿著布條繞著他的腰,一圈一圈,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每繞一圈都格外小心。

“謝臨,你忍著點。”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額頭上也因為緊張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謝臨看著她專注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嘴角輕輕彎起,道:“我不礙事,辛苦你了。”

林予笙沒有回應,只是更加專注地包紮著傷口,直到布條用完,她才輕輕地打了個漂亮的結。

“好了,暫時只能這樣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她心中有些忐忑,想再重新檢查一遍包紮的傷口,目光卻不可避免地滑過他的身體。

他的腰身緊實有力,腹肌線條分明,猶如雕刻般硬朗。再往上,是寬闊堅實的胸膛,肌肉的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隨著呼吸的律動輕輕起伏。

面板上交錯著大大小小的傷疤。新傷與舊傷層層疊疊。那舊傷有的顏色暗沉,有的微微凸起,像是歲月留下的殘酷印記。一道一道,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謝臨抬手攏住了衣衫,慢條斯理道:“你在看什麼?”

林予笙回過神,尷尬地別開臉,嚥下口水,打了個哈哈道:“沒什麼。看看綁好了沒有?綁的還行。”

謝臨看著她有些失笑,林予笙拿木棍扒拉了一下火堆,又添了些柴火進去。

“還冷嗎?”她回頭看著他。

謝臨望著她,輕輕搖了搖頭,然而一陣風一吹,他的身體卻很誠實地打了一個冷顫。

林予笙微微皺眉想了想,隨後往他身邊又湊了湊,嬌小的身軀依偎在他旁邊。

謝臨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接著還是伸出長臂一展,動作輕柔地輕輕將人圈在自己的身側。

林予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迸發的火星怔怔地出神,半晌才緩緩道:“謝臨,你還記得在石頭村的冬天嗎?我怎麼覺得,上京城的冬天比石頭村還要再冷一些呢。”

她雙手環膝,將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謝臨低低地應了一聲,看著林予笙被火光映亮的溫暖的側臉。

“你說娶我,是為了報答我當年救你的恩情嗎?”她突兀開口,目光中帶著一絲懷疑。

謝臨微怔,忙道:“不是。”

興許是著急解釋,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全然忘了腰上的傷口。這一動,瞬間牽動了傷口,疼得他輕輕嘶了一聲。

“小心一點,你別亂動。”她下意識地伸手把他推回去,手摁在他的胸膛上,觸感堅實而熾熱。然後,她的手腕被他的手緊緊攥住。

謝臨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道:“不是。”

林予笙鬼使神差道:“你難道不是應該對陸錦棠那樣的大美人一見鐘情嗎?為什麼——”

說到這裡,她頓住了,聲音低如蚊蠅,“為什麼喜歡我?”

在原劇情中,謝臨作為反派,一向是與身為男主的三皇子針鋒相對的,不止是體現在朝堂上的政見之爭,還體現在對陸錦棠芳心的爭奪。

他們為了權力、地位,不擇手段,互相算計。謝臨逐漸看不清楚他對陸錦棠是意氣之爭,還是真心使然。

陸錦棠那樣美麗明豔的女子,謝臨真的會背棄劇情,轉而愛她嗎?

畢竟作為配角,她的外表跟陸錦棠比起來,稱得上是平平無奇。

謝臨緊緊抓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輕輕按在自己的心口,緩緩說道::“阿笙,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娶你,我想陪著你,我想與你朝夕相處,晨昏與共。阿笙,別再懷疑我的真心。”

他的心髒在她掌心沉穩有力地跳動,林予笙有些怔然,然後像觸了電似的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