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友誼” 光天化日的害點臊

“上面寫的什麼?”聞啟慢悠悠也走過來, 還沒看清其上的內容,那竹簡忽然著了火。

眼角處頓時紅光一片,不只那竹簡, 整個牢房都閃爍著巨大的火舌,甚至能感受到熱浪掃過臉側的刺痛。

而隔在兩人中間的圍欄在火焰包圍下如有實質,聞啟和昭然只得被困於兩邊, 不得掙脫。

昭然皺眉說:“看來這裡以前走過水。”

她仰頭四處檢視, 焦黑的房簷瞬間崩塌,像是在地獄裡撕開了一條口子, 湛藍的天忽然大片大片地擠進來。

“師父。”

再睜眼時,已到了溪邊的一塊兒空地上,周流雙膝而跪, 有些喪氣地在他師父面前垂下頭。

“你不必如此。”那人一身白衣白發白須,面色冷漠,卻不含雜質, 僅是單純遺世獨立的疏遠和淡然。

“我收你為徒, 是見你有些天賦, 又迫於生活走上了歪道,想給你一口飯吃而已,對你並沒有過高的奢望。”

他將手往後一揚,扯開被周流拉住的袖口,同樣沒有情緒地道:“但你還是忘不了外面的事, 想揭竿起義,想入朝為官都隨你。修道遙遙不歸路不適合你, 不必再回來了。”

說罷,他嘆了口氣,卻實實在在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別看了。”聞啟和昭然本就一牆之隔, 此時他忽然靠近,身上的氣息將昭然包裹,眼前被聞啟的手給擋住。

“嗯。”昭然任由他的手覆在自己眼前,能感受到睫毛撲打在他掌心,昭然也嘆了口氣,垂下眸子。

“他要殺了他師父。”

她也看見了周流短靴中藏匿的短劍。而周流即將使用的這一套功法,不出意外的話,會是小重山的傳承。

耳邊只聽見衣物摩擦,疾步而行的聲音,再接著,幾乎沒有打鬥,銳物穿透皮肉,從嗓子深處咳出一聲不可置信的低吼。

昭然閉上眼,準確地鑽進聞啟懷裡,深吸一口氣。

“咚”的一聲,那師父倒地不起,又睜著眼被周流拖入河中沉底。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分明只有一個屍體,卻似激怒了河神,揚起滔天巨浪,朝兩人撲過來。

“這應該是他做過的噩夢。”聞啟的聲音在昭然耳邊輕輕柔柔的。

他又伸手把昭然的頭轉過來,不讓她親眼看著自己被巨浪吞噬。即使只是幻境,但眼睜睜看著自己將死的感覺很不好受,他知道。

之後,周流便成了蓬山山主。但他沒用花言巧語費盡心思去說服山上弟子,只是……只是把不信服的人都給殺了。

給蓬山來了回大換血。

再後來,周流在城牆上結識了杜季讓,幫助他躲過同室操戈,想助他爬上皇位,這樣自己便是一人之下,且名正言順。

但是杜季讓不信他,錦衣玉食的少年眼中沒有他那麼多彎彎繞繞,曲起一條腿在長凳上,手撐著膝蓋,舉著一壺酒敬他:

“多虧有你,我們終於不再被外族欺壓了。”

“但是你更危險了。”周流眼神沉沉地看他,“你戰績越顯赫,你的幾個兄弟就對你越忌憚,他們不是能輕易放棄,安於現狀的,遲早有一天會撕破臉。”

“你想說什麼?”杜季讓臉冷下來,還是涉世未深,將所有表情都掛在臉上。

他兀自仰頭幹了壺中酒。

對於此時的杜季讓來說,周流雖對他有大恩,但同時也為自己謀了一官半職。兩人之間這叫交易。

雖然家中兄弟不睦,但血液裡流淌的親緣又豈是他一個外人能輕易置喙的。

氣氛驟然降到零點。

“杜季讓那個時候還挺俊。”昭然不失時機地補充評論道。

她和聞啟坐在旁邊的桌旁,此時被安排成了無關痛癢的兩位食客。

“嗯?”聞啟端詳手裡的茶杯,頓了頓。

昭然絲毫不覺得奇怪,並肩和聞啟坐著,一激動還拍拍他的腿,“快看快看,他這時候顯然就是個富家公子哥的浪蕩形象,但是因為皇家的沉痛,眼睛裡總有種破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