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道寒光,昭然眼疾手快,伸手接住。

這一接,她才看清,手裡的刀不是這一路苦苦追尋的那把又是什麼。

“師父!”她激動地朝空中一通喊。

果然,從那林子裡款款走出一人,白衣飄飄,手持一把黑色羽扇,額間一點朱紅,襯得整個人邪魅不堪。

“……師父?”

昭然從未見過這樣裝扮,就差把“我是反派”刻在臉上的師父,不禁轉化為了疑問句。

“你們怎麼會在那沈家兄弟家裡?差點死在我手裡。”玄英看了兩人一眼,示意他們跟上自己,一邊走一邊問。

“好在本事還不錯。”

“沈家兄弟到底是好人壞人?”昭然問。

“不好也不壞。”玄英冷笑,“單純的世俗利己而已,能夠不影響自己的情況下真心對你好,也能在你做了絆腳石後一腳把你踢開。”

玄英帶著兩人彎彎繞繞進入一個村子,裡頭的人和剛才跳舞的十分相似,但明顯多了幾分人氣,都熱絡地將攤子上的點心分給玄英。

“玄英啊,這兩位是朋友嗎?來今日的鯽魚鮮嫩得很,回去給娃熬上一碗濃湯。”

昭然和聞啟被這樣熱情地招待有些臉紅,連連擺手。

玄英毫不客氣微笑著接過那魚,冷笑道:“是我的剛出生的孩子,你們想喝的話,今日的分量,倒也也可以。”

兩人又拘謹地擺擺手。

這個年紀,在外面獨自闖蕩的時候,可以頂天立地,無所畏懼。一旦在熟悉的大人身邊,又立馬縮回以前任人照顧的小孩子。

玄英笑了笑,繼續道:“沈家兄弟就住在這村外,兩兄弟可憐巴巴,倒也不算壞。就是太懦弱,他們努力和每一個人搞好關系,天真地以為這樣就會四通八達。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倒是從來也沒惹過誰。”

她看了兩人一眼,“竟將你倆個算計了,也是可笑。”

昭然幹巴巴對著她笑了笑,“所以這幻境是他們搞的?”

“當然不是。”玄英推開一扇木門,走進一農家小院,院內整潔幹淨,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將手裡的東西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這是我設來防止外面的人進來的,你也聽過附近對修道之人的仇恨,簡直不可理喻!……只是不知道這兩兄弟是何時識破我這伎倆,還反之用在你們身上,不可不謂聰慧。”

昭然有些不解:“可是,我們答應了幫他們舉薦的啊……”

這句話越說她自己也越沒底氣,後來聞啟的解釋讓她越發明白,沈家兄弟入仕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表面上看著他們有很多選擇,但其實都是假象,而最大的假象就是以為自己有的可選。

有人曾說能用金錢幫你的人才是最認可你的人,但他們對周流而言不過是工具罷了。

拿著聞啟的舉薦信,效果暫且不提,就目前杜氏和聞啟的立場而言,他們拿著這封信,就選擇站在了暴風中心。

別無選擇。

“太有壯志和過於自卑守拙一樣,將人困在方寸之間不得翻身。”

玄英拍了拍昭然的背,屋裡探頭一個怯怯的男人,想必是她的丈夫,懷裡抱著未足月的嬰孩,只朝他們看了一眼,便又進去了。

“你拿這把刀打算幹嘛?”玄英端起茶杯抿了小口,“想查清真相,然後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