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還是不放心,她拉開了宋槐序,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這才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入宮定然很緊張吧,娘做了你最愛吃的紅棗粥,給你補補氣血,緩緩心情。”

宋母攬住女兒,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心疼。

宋槐序心裡溫暖,細軟的手臂纏繞在宋母的胳膊上。

“有娘在真好,娘一定要陪我一輩子,不,不管有幾輩子,你都是我親孃。”

宋母噗嗤一笑。

“又在說渾話了,咱們娘倆先把這輩子活好,再想下輩子。”

“嗯。”

宋槐序乖巧的點了點頭,又說道:“皇上給了姜雪豔不少陪嫁之物,爹定然不會讓她全部帶走,既然有銀錢充入府庫,孃的銀子也該適當的收回一些了,外公雖然家道殷實,可畢竟還有舅舅、舅母,若是咱們老花外公的銀子,兩個舅舅嘴上不說,心裡必然也會不滿。”

聽到這話,宋母怔了一下,心中不僅有些愧疚不安。

夏家是淮陽郡的富商,靠染織起家,為人慷慨仗義,每每遇到天災人禍,都會對百姓解囊相贈,在當地頗有名望,多年前,便已是嶺南最大的商戶了。

夏老爺子身子骨還硬朗的時候,經常會帶著宋母出門見世面,便是數年前入京訪友,在街上遇到的賣身葬母的宋侍郎。

宋母一時心軟,給了他十兩銀子,讓他安頓後事,至此,宋侍郎便粘上了她。

年輕的時候,宋侍郎還是有點顏色的,人又精明,給夏老爺子牽馬墜鐙,無所不從,對宋母更是花言巧語,使盡渾身解數。

夏老爺子分就心眼好使,宋母又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那經得住這種攻勢,一不小心,爺倆就被宋侍郎給忽悠住了。

自從宋侍郎得了官,夏家的銀錢就沒斷過,每年都差人捎到京中。

以前宋槐序也沒想太多,只覺得外公富裕,花便花了,現在卻不然。

嫁出去的閨女便如潑出去的水,外公之所以一直給銀子,無非是怕宋侍郎當了官,便忘了本,不好生對待自己的閨女。

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如今嶺南出了水患,也不知夏家如何了,宋槐序上輩子也只見過外公兩次,娘說外公年紀大了,腿腳不好了,便不來京中跑商了。

可這麼多年,兩個舅舅也沒回來過,多半是因為外公太惦記閨女,讓他們心裡生了嫌隙,故意不來的,若是孃家人經常到訪,她那個膽小如鼠的爹,哪敢如此肆無忌憚。

宋槐序思量之際,宋母也回過了神,繼而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眼尾已然泛紅。

“槐序真是長大了,娘自從嫁給你爹,就一心想著怎麼維護這個家,從來都沒想過別的,是娘太不孝順了,一晃眼,已經十幾年了,娘竟一點東西都沒給你外公買過。”

想起最後一次看到父親,宋母不由眼前模糊,相比與年輕時精神抖擻的樣子,不過是幾年的光景,老爺子就已顯得老態龍鍾了。

宋槐序挽著母親,慢慢朝院子裡走,聲音輕柔的說道:“娘,女兒聽說嶺南最近鬧了水患,娘若擔心,就寫一封信,問問外公的近況。”

“水患?此話當真?”

宋母並沒聽宋侍郎提起過此事。

宋槐序點了點頭。

“是真的,已經有不少難民逃荒到京城了。”

“那娘這就去寫信,你歇著去吧。”

宋母心裡著急,把女兒送到門口就走了。

宋槐序剛進院,就看到了坐在石臺上的雲袖。

“小姐,你回來了,娘娘沒為難你吧?”

“幸好你去找了四殿下,不然可就真的說不準了。”

宋槐序進了屋,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

雲袖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