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王妃聽了寧婉的話,便搖頭笑道:“年輕女孩子家,雖然有孝心,但也沒有到庵裡修行的道理!且如今三年之期就要滿了,也該回家才是。”

寧婉先前聽了洛嫣到庵裡修行差不多也是這樣說的,但現在卻道:“洛小姐還在襁褓間,父母便都離她而去,這種傷痛實在難以平復,因此她早有心到庵裡修行為父母祈福,因此一定要進庵堂,便是她的哥哥也只能讓她得償夙願呢。前幾天我初到京城,她也只不過回來見上一面,便又回庵裡去了。”

東平王妃自聽出了寧婉話中之意,卻半點也不在意,只微微了笑又問:“洛小姐如今也有十五歲了吧?”

“是,不過洛小姐生日在十一月裡,因此雖然說是十五歲,但其實還小呢。而且她生下來就沒過上好日子,從小顛沛流離,又在遼東那樣苦寒偏僻之地住了十幾年,又瘦又弱,且根本比不了京城的小姐們教養得好!”寧婉完全懂了洛大哥寧願讓洛嫣住在庵裡,連打扮也不打扮的心思,洛嫣的確太美了,美得什麼法子也不能掩住她的天生麗質,所以根本避不開大家的注意。如今她寧願貶低洛嫣,也想將東平王妃對洛嫣的關切打消。

可東平王妃似乎並不相信,“洛家的女兒差不了的,畢竟是洛榜眼帶大呢。”依舊笑著說:“說來也巧,我們家的郡王今年也正好十五了。”

特別提及了兩個人同齡,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但是寧婉決定裝作聽不懂,只笑著回道:“如今我倒想起自己十五的時候了,在家裡做生意,每每賺了錢就十分快活。”說著就滔滔不絕地講起德聚豐的生意,“……王妃是貴人,沒見過那些山貨是什麼樣子的,但我們做這行生意的卻極熟的,因此見了這樣好的蘑菇一定要用心地曬,唯恐白白浪費了。那時候為了多掙些錢,家裡都捨不得吃呢……”

寧婉一面說著一面悄悄看東平王妃,只怕她被自己氣得突然暴怒起來。但好在,東平王妃面上雖然看著有點不自在,但神態間還是很平和。寧婉便放下心,其實她自見了東平王妃便覺得她『性』子很溫和平靜的,倒不是惡人。只是事關洛嫣,自己總要小心為上,不想讓她再與皇家扯上關係。

就這樣,原本很長的一段路都在寧婉講怎麼曬蘑菇曬乾菜中度過了,到了宮門前,寧婉便客氣地躬身送東平王妃上了轎,看王妃身邊的宮女就要放上轎簾,鬆了一口氣,“王妃一路慢行。”

東平王妃卻將手一搭,將轎簾扶住,向寧婉笑道:“過些天辦花會時我給你下貼子,到我們府裡看看,雖比不了皇宮,但先前我們王爺也是好風雅的,頗建了幾處亭臺樓閣,又養了些小動物。”

皇后與東平王妃說話時寧婉自然是聽到了,知道那花會是賞梅的,因此至少要過上一兩個月,那時自己與鐵石早就離開京城了,因此怎麼也不可能參加了。方才自己已經有些過分了,現在東平王妃親口相邀,怎麼也要先答應著,到時候自己不來東平王妃難不成還能追到安平衛不成嗎?便點頭道:“謹聽王妃吩咐。”

“盧夫人可不能食言吶。”東平王妃便一笑點頭走了。

剛巧這時盛兒從後面趕了上來,寧婉便帶著她一同出了宮,見鐵石正在外面等著自己,快步走了上去問:“你竟比我出來的早,皇上可留飯了?”

盧鐵石就笑著說:“我可不比你,不僅吃了皇后娘娘的席,還得了賞賜——我只與朝會的大臣們在一處吃了午飯。”說著便扶了媳『婦』兒上車,又接過盛兒手裡捧的匣子,“是什麼好東西,我也看看。”

寧婉也一直很好奇皇后娘娘賞賜的東西,在宮裡時有東平王妃同行不能開啟,當然便是沒有她也不能在皇宮裡直接看,那樣恐怕會被人笑的,現在便也好奇地湊了過去,“我也不知道呢,我們趕緊瞧一瞧。”

黑紅二『色』刻漆牡丹花匣子十分精巧,開啟后里面墊著紅絲絨,絲絨上放著幾樣金閃閃的小首飾,一對雲紋金簪,一對菱花金戒指。

寧婉一樣樣拿起來細看,金子成『色』非常好,做工也特別好,光燦燦的,上面的花詡詡如生——但,畢竟只是幾件金首飾而已。一時間她不禁有點失望,“我以為皇后娘娘賞的一定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呢。”

盧鐵石前兩天與媳『婦』說起小青木和一同來朝貢的屬國都得了皇上的厚賞,因此倒明白媳『婦』並不是貪心,而是有些失落,就笑著說:“也許皇上在朝中賞賜不好小氣,但皇后娘娘一向就是如此的呢。”

寧婉也不懂,好在他們回了洛家倒可以問一問。

不料衛夫人見了東西便欣喜地笑道:“盧夫人竟能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可真是難得!”又將那幾樣金飾拿出來細看,又指給他們,“這些都是內務府制的,看,這上面還有款識呢。”

因不是外人,寧婉就說:“只這麼幾樣小東西,加起來不過一兩金子,縱是有什麼款識又有能怎麼樣?聽說皇上賞小青木只綢緞就好幾千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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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就笑道:“雖然有‘王者不治夷狄,來者不拒,去者不追。’之語,但我朝對屬國一向薄來厚往,只要前來朝貢,必給予大量的賞賜,要遠遠超過朝貢者所進貢的東西,讓他們樂於來朝。至於臣下,正好相反,進貢者多,賞賜者少。弟妹能得了賞,便已經是皇后娘娘十分喜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