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有些沉默寡言,到了多倫經歷了殘酷的戰爭、隨時行走在生死的邊緣,養成了冷酷無情的性子不奇怪,但是為什麼他看起來比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還要好說話了呢?

寧婉怔怔地不相信,就見盧鐵石已經轉身出了門,只留了一句話,“晚上我就等著吃包子了。”

瞧著盧鐵石走遠了,寧婉趕緊起身,到了廚房裡用盆舀了一盆面放了溫水和上,又將大姑的麵肥揪下一大塊放了進去,揉均蓋上蓋簾放在灶邊暖和的地方,又找了個小棉被嚴嚴地蒙上。原來現在已經接近酉時了,若要晚上就吃包子,面必須要快些發起來才行,而寧婉這些法子就是讓面早發好的。

這時於氏自外面走進來,手裡拿著一條子豬肉,見了么女正在弄面就十分驚奇地問道:“不是早說好了今晚要做紅豆米飯的,紅豆已經泡了一天多了,剛好泡到時候,你怎麼又和麵?”

寧婉卻一眼看到娘手裡拿的肉,趕緊上前接了過來,“這條肉裡的梅花肉正合適!”梅花肉是豬脖子上最嫩最香的肉,因此這塊肉表面看都是瘦的,但其實切開後粉紅的瘦肉中夾著一絲絲的肥肉,正是豬肉最精華的地方。

吳夫人是山東人,盧鐵石從小吃慣了她做的飯,應該喜歡山東口味,寧婉就決定今天要做山東包子,而山東包子用的肉一定要是有肥有瘦的。尋常的肉當然也能做,但若用梅花肉會更好吃。

將肉洗淨後,寧婉就把梅花肉剔了下來,切成黃豆大小的肉丁,山東包子的肉餡不是切成肉末的。

於氏瞧著女兒越發奇怪,“昨天不是你說的大家太辛苦了,要我做紅豆米飯、酸菜燉肉犒勞大家的,怎麼今天又是和麵又是切肉丁的,你是要做什麼?”

寧婉此時才顧得上告訴娘,“剛剛盧副千戶來了,把我們家送的禮都退了回來。大約是怕我難堪,就又說想吃我們家的包子了,因此我趕緊做包子呢!”

於氏聽了,就急了起來,“這時候發麵還來得及嗎?”將面盆摸了一摸,自已又答:“應該也差不多。”轉眼瞧么女切肉丁便道:“你這樣切太慢,我來剁肉餡吧”

寧婉搖頭,“我就是要切這樣的。娘若是有空就幫我拿幾根大蔥。”

於氏早知道么女茶飯比自己做得好,因此就趕緊去拿大蔥,剝了兩根洗淨放在菜板上,卻不想寧婉看了一眼,“娘,再拿兩根。”原來山東包子裡一定要多放肉,多放大蔥,味道才夠香夠醇。

寧婉將肉丁切好盛到盆中,就將那幾根大蔥切成比平時要大一些的蔥花,與醬油、鹽、麻油、花椒麵等一起拌到肉丁中調勻醃上。這時又拿了棵白菜,卻只揀中間不大不小的葉子,一葉葉地剝下來洗淨,也切成黃豆大的碎塊,與醃好的肉丁混均。

再看面已經發了起來,寧婉向裡面兌了大鹼,試了幾回才覺得恰到好處,這才包成大個的包子,放在屜上隔著熱水再放上兩刻多鐘看著包子重新膨了起來,這才加火蒸上。

於氏掀了鍋蓋,驚叫了一聲,“這白胖胖的大包子,一個足有吃飯的碗大!”

寧婉就說:“山東包子就是這樣的,比平常吃的包子香味兒都要濃。”說著也不顧熱將包子一個個地放到食盒裡,裝得滿滿的方蓋上了蓋子,又在外面包了小棉被,叫了小夥計,“快!趕緊送到盧副千戶家裡。”包子只有熱的時候才最好吃。

小夥計才跑出去。寧婉又將他叫了回來,“如果盧副千戶不在家中,就送到城牆上,若是也不在城牆上,就打聽一下,一定要送到他手中。”

原來盧鐵石這次被調至虎臺縣是高升,但卻是從主管一處的主官變成了副手,虎臺縣裡原有一個千戶兩個副千戶,現在他成了第三個,管著巡查城牆。先前寧婉沒有用心想過,但是如今的她對盧鐵石的訊息十分關切,因此早就意識到這正是周指揮使明升暗降,架空盧鐵石,不令他再立軍功的法子。

盧鐵石在大漠煉出來的強兵都留在了多倫百戶所,他固然帶了些親兵回來,但虎臺縣裡不再給他兵馬,實力就這樣被削了下去。而在虎臺縣巡查城牆,卻是整日忙碌又不可能立下軍功的,甚至盧鐵石因此與虎臺縣裡的人極少見面,因為他整日都在城牆上。

當然寧婉一點也不替盧鐵石擔心,就像她曾經知道他一定深入大漠斬夷酋奪回軍戶一般,她還知道誰也掩不住他的光華,更重要的是盧鐵石是那樣堅定的人,這些小小的挫折對他都不算什麼!

於氏看著小夥計走了,卻嘆道:“盧少爺回了虎臺縣裡更忙了,每天都見不到他的人影,你爹上次說要請他吃飯也沒空兒過來,這次送的禮又退了回來。既然他喜歡吃包子,以後我們每天都送吧。”

“不必的,娘。”寧婉搖搖頭,“盧少爺畢竟是副千戶了,我們天天送包子過去讓人看了算怎麼一回事呢?”

“那隔三差五地送幾次總行吧。”看女兒點頭,於氏就放了心,卻又想起一件事兒,“其實也不必擔心,就是那個姓洛的,上次我問了他,為什麼不僱個人到副千戶家裡給他們十幾個人做飯,他說他專門學過廚師,做飯做得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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