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城口最大的民間投資者、國內首屈一指的富豪、華夏最大的海內外t渠道體系擁有者,楊鑄能不遠千里地參加城口的“通渝隧道“開通儀式,委實讓縣裡面驚喜異常——雖然說楊鑄在城口投資的雙層ppp專案委實不少,但如果從價值和金額來看,對於人家真的只不過是連看都懶得看的小專案而已,對於這位以“深居簡出”聞名的低調年輕大佬,他們一開始是真沒奢望能讓人家專程跑上一趟。

而難得換上一身正裝的楊鑄則是很有些感慨地看著眼前這個入口處呈“”型永久加固的隧道入口,又走到公路邊上,探頭看了看隧道所在的那座蜿蜒無盡的雪堡山——根據資料顯示,這條隧道全長4279米,幾乎是成渝高速公路上中梁山隧道長度的兩倍。

雖然說如果只看數字的話,華夏比這更長的隧道不知凡幾,在秦嶺那邊長達18公里的終南山雙向隧道面前,這條通渝隧道壓根底就不夠看——不止是長度不夠看,就連隧道的寬度和高度也都沒法跟人家相比。

但問題是……

這裡是滿是崇山峻嶺、且全縣處在大巴山弧形斷褶帶上的城口啊!

且不說以城口和當下雙慶的經濟實力,建一條超過4公里的山體隧道需拿出多大的魄力;單說在這種褶皺緊密,斷層密集的地質結構下,把一座具有顯著科斯特地貌特徵的大山掏出一條道來,其中需要付出的代價一般人難以想象。

看了看正在臨時搬過來的小桌子面前正在熱情洋溢地嘰裡呱啦的主持人,坐在第一排的楊鑄毫不在意攝像頭正對對著自己,微微偏了偏頭:“領導,在打通這條隧道過程中,有多少工人受傷?”

雖然楊鑄說的隱晦,但坐在旁邊的領導聞言,表情還是有些發僵。

眾所周知,挖隧道是一件風險極高的事情,民間向來有“一里隧道十條命”的說法——雖然由於技術的進步和包含盾構機在內的各種先進大型儀器的運用,人員傷亡率大大降低,但是不管如何,此時“一里隧道一條命”的損耗,總歸是有的。

按理來說,出於各方面的考慮,領導們是儘可能報喜不報憂的,但是楊鑄並不是普通民眾,而由於實驗小組的緣故,這位年輕富豪的性子他這個縣委一把手也有所耳聞,當下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說道:“去年年底的時候,隧道曾經發生過岩溶事故,有三名工人不幸罹難,兩名工人失蹤,一人重傷。”

岩溶?

楊鑄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

在地下工程中,尤其是隧道工程,不可避免會遇到許許多多複雜的不良地質,從而引發了許多工程事故。其中,不良地質中,岩溶地質是地下工程中最常見,也是最難處理的地質之一。

簡單來說,岩溶就是石灰岩、白雲質灰巖、岩鹽等在活動水該水要參與水迴圈)的反覆作用下,逐漸被水侵蝕,並且被水流帶走,從而留下空穴的現象。

而具體在隧道建設工程中,你則是可以把其想象成為自己面對的是一座宛如中空蜂巢的山體,隱蔽且以當前的裝置水平很難透過厚厚的山體,把那些中空的“蜂窩”全部找出來。

當一個個巨大的、中空的、以萬噸來計算的巨大石質“蜂窩”,受到超出其質壁承載力極限的劇烈外力時,會發生什麼情況?

根據“蜂窩”位置的不同,出現的狀況各不一樣——有突泥、也有湧水;

但如果“蜂窩”正值隧道的正上方……

轟~!

就會發生讓人不忍直視的慘烈崩塌!

………………

很明顯,這位領導只不過是把通渝隧道建設過程中最嚴重的一次事故單獨拿出來說而已,其餘的害怕嚇到對方而沒有說——但楊鑄不是傻子,以當下的技術水平和城口這邊宛如脆皮雞一樣的地質結構,打通雪堡山那麼長一截隧道,怎麼可能就只犧牲了那麼幾位工人?

況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按照計劃,通渝隧道是10月份才開通的,歷史上的通渝隧道似乎也是在那個時間點開通的,但眼下才8月上旬,這條隧道就被打通了……做過工程的人都知道,雖然看起來只是提前了一個半月而已,但中間需要付出的努力和代價,絕對上升了一個量級!

在這種情況下……

沉默了一會,瞅了瞅隧道門口那輛前面綁著大紅花的大卡車,楊鑄微微偏頭:“麻煩讓工作人員把所有犧牲工人的資訊報給鑄投商貿;我們有相對比較隱蔽且完善的軍烈家屬安置系統……以現在的撫卹金標準,不足以讓那些工人的家屬安穩渡過下半生。”

這倒是實話,以目前的標準,犧牲的工人能有個10萬塊錢的撫卹金就頂天了,如果沒有編制的外包人員,家屬最終能拿到三五萬塊錢就已經算是阿彌陀佛了——但以現在國內的物價上漲速度,就算能拿到10萬,孤兒寡母的,又能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