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

布宜諾斯艾利斯省的首府拉普拉塔。

在這座早在1992年就成為華夏“冀省友好省州”的城市,卻見不到多少冀省人,反而操著福清口音的華人小超市老闆卻是不算少。

不徐不疾行駛在城市街道的二手豐田車裡,楊鑄有些疑惑地看著身邊的混血美女:“呂思思同志,咱們既然要大量購置土地,直接與阿根廷的商務部和國土資源部商談不就行了麼?反正那份【招商檔案】也是這這兩個部門跟首領府聯合釋出的,算得上是正主;為什麼非要大老遠跑到這邊來?”

呂思思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得意:“老大,所以我就說嘛……你對阿根廷這邊的情況根本不瞭解!”

“阿根廷是一個聯邦制國家,那份【招商檔案】雖然是三個國家部門聯合釋出的,土地目錄也是由商務部和國土資源部提供,但是……不管是那些土地也好,你瞧中的那些鋰礦湖也罷,從所有權來說,其實是各個行省的四有財產。”

“因此,就算你跟商務部和國土資源部簽訂了協議並且乖乖交了錢,但只要這些聯邦省政府不點頭,都是白搭……最起碼,拖你個兩三年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更何況,這些聯邦省政府自己也是債臺高築,急著拿錢繼續維持他們的高福利措施,用以撫平轄區內那些日益暴躁的民眾;”

“咱們現在直接找上正主,不但見效更快,只要操作方式合適,至少能剩下15以上的購置費用!”

楊鑄自然知道呂思思口中的“操作方式合適”是什麼個意思,有些瞭然地點了點頭。

對於不熟悉的國家,他總是下意識地把他們的行政結構跟華夏劃等號,卻忘了這世界上大部分國家——尤其是聯邦制的國家,其實都是一堆鬆散個體堆砌而成的機構。

看到楊鑄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呂思思便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老大,對比這些還有下跌空間的土地而言,你不是更看重那幾個鋰礦湖麼?怎麼不去跟那幾家鋰業公司接觸或者去薩爾塔省,反而立馬答應跟著我跑這邊來?”

與後世的情況不同,由於此時國際大豆市場沒有華夏這個年進口量超過1億噸的超級買家,因此有著“世界最發達農業國”和“轉基因作物最大種植國”稱號的阿根廷的油料大豆出口量並不誇張,即便有政府的補貼也並不算高,因此那些農業公司和農場主對於大豆種植的熱情並不高。

此時的潘帕斯平原,種植的主力其實是用於作為飼料的小麥和玉米;偏偏這兩樣東西的現在的出口價格並不高——至少對比他們那票子專門在帕潘斯草原上放牛的鄰居們,種植業的農場主們此時的收入委實有些寒酸。

而隨著阿根廷債務危機的爆發和外資不斷逃離,這個國家的農產品出口也受到了很大影響;最關鍵的是,農藥、化肥、農用器械等物資的供給也出現了嚴重問題,在生產成本節節攀升之下,不少農業公司和農場主都有了出售土地,然後另謀出路的打算——這才是楊鑄和呂思思在商務部頒佈的清單上看到如此多的土地出售專案的原因。

而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隨著阿根廷債務危機的又一波高潮到來,有意出售土地的農場主和農業公司只會更多,而出於恐慌心裡,這些土地的價格只會更低——別以為商務部清單上的售賣價格是農場主的真實出售價格,資訊傳導過程中,中間可是至少有兩道加價環節呢!

聽到呂思思問起這個問題,楊鑄笑了笑:“就算我再白痴,也知道南美是漂亮國的後花園,而咱們偏偏又是華夏人,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做的不能太顯眼。”

“比起只能種植經濟作物的土地來說,跟能源和科技沾邊的鋰礦湖有些稍顯敏感了——畢竟漂亮國現在最在意的是維持住自己的軍事霸權、科技霸權和金融霸權;”

“如果這東西是被漂亮國的盟友或者小弟掌控,那也沒什麼;但是一旦是落在一群黃面板的華夏人手裡,難說就會挑動某些人的敏感神經——別忘了,雖然現在中美之間開始進入了真正的蜜月期,但是本質上,咱們國家依然是被漂亮國定義為【戰略競爭對手】的。”

“所以,我的打算是利用幾家在漂亮國註冊的皮包公司去收購幾家歐美的鋰礦公司,然後再由這些鋰礦公司來跟阿根廷政府以及智利政府談鋰礦湖的開採專案——在沒有架構出足夠複雜的股權結構,用以確保漂亮國在一段較長時間內發現其中的貓膩之前,我是不會去觸碰這些鋰礦湖的。”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給皮包公司架構出足夠複雜的股權結構其實也就是三四個月的事情,而不出意外的話,收購一兩家不太起眼的鋰業公司也就是一年之內的事情——反正現在世界各國對於鋰礦的商業用途開發依舊處於不怎麼成熟的階段;而且需求量也並不算大,這些鋰礦湖丟在那裡,幾年之內大機率是沒人來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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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比並不急著捏在手中的鋰礦湖,那些土地才是我們現在需要趕緊落袋為安的東西;畢竟這世界上就只有三塊成規模的黑土平原,這東西可寶貴著呢!”

呂思思點了點頭,心裡若有所思:“你是打算讓小圈幫那票子人來【接手】這些鋰礦湖?”

楊鑄點了點頭:“不管是什麼礦場,總歸不會很安穩;反正小圈幫那票子人多,而且熟門熟路的,拿來幫我看場子最合適不過了。

“事實上,鑑於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拿到了漂亮國或者楓葉國的永久居住權,甚至一部分高管已經入了當地的國籍,因此在一些事情上會更加便利;所以我的打算就是……不僅是鋰礦這事,後續還有許多專案都需要他們直接站在前臺。”

說到這,楊鑄嘴角抿了抿:“他們不是特別想洗白麼?那成,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呂思思則是很有些奇怪:“前天你跟譚堂主他們通電話的時候,他們不是對你給出來所謂的投資實業的建議不是太感興趣麼?你就這麼肯定他們最後還是聽從你安排?”

楊鑄自信地笑了笑:“他們只是言語中表示不太感興趣而已,又不是直接拒絕;”

“而且……現在已經十一月底了,再過半個多月,我相信他們就會改變主意了!”

半個多月後就會改變主意?

呂思思忽然想到12月中旬,楊鑄在漂亮國股市裡投的那一波看漲股票期權就要到交割日期了,頓時心有所悟……

………………

三個小時後。

楊鑄和呂思思出現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省政廳的某個接待室裡。

一名頭髮卷卷的中年胖子客套地跟兩人寒暄了兩句,卻至始至終連手都沒有握,其態度之輕慢可見一斑。

“楊,不知道你們兩位過來有何貴幹?”這名名叫巴布羅的官員漫不經心地問道。

楊鑄聞言,對眼前這傢伙很有些不爽,早在三天前,自己這邊的人便以某個外圍公司的名義向對方發函了,等到對方回函之後這才動身過來的,結果你現在問我們過來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