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雨滴開始逐漸變得密集,楊鑄皺了皺眉:“林主管,咱們先回去吧!”

林可染卻恍若未聞,杵在那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才抬起頭來,有些神情詭異地看著他:“雖然從商業邏輯上來講,你的咖啡聯動計劃完全不靠譜;但從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又是認真的……楊鑄,你能再說的詳細點麼?”

楊鑄撣了撣肩膀上地雨水,抬頭看了看夜空中已經完全消失的星光,有些無語:“姑奶奶,咱能不能明天再聊!?”

“走走走,趕緊先回去!”說著開啟手電筒向前走了兩步,便示意林可染跟上。

孰料林可染動都不動,依舊待在原地:“你先回去吧,這事沒想清楚,我睡不著。”

楊鑄一頭黑線,轉身走了回來:“我說林大小姐,咱們接下來還有一堆事需要你出馬呢;你感冒了咋整!?”

林可染搖了搖頭:“沒事,山間多陣雨,我去樹底下躲一會就行;而且我身體好,淋點雨感不了冒!”

楊鑄感覺自己的牙疼得厲害:“大姐,你以為這是在哪!?山裡面晚上本來就冷,淋了雨後被風一刮,你以為你那小身板能抗的住!?”

說著便過來拽她的袖子,打算硬拖著她走。

孰料林可染的犟脾氣上來了,死活不肯回去,偏偏楊鑄又不好真的用強,於是足足拉扯了好幾分鐘。

轟隆隆!

隨著一陣更響亮的雷聲,夜雨一下子增加了力度,瞬間猛烈了起來。

半邊身子都被雨淋的楊鑄被風一吹,頓時打了個冷戰;看了看地面上已經開始形成地小水窪,嘆了口氣,這下好了,想回都回不去了!

撓了撓腦袋,楊鑄拿手電筒晃了晃:“走吧,去樹底下避雨去,只希望到時候別那麼倒黴,萬一被雷劈了,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林可染聽著這句充滿爛梗的話,嘴角翹起了個弧度;心想以你這傢伙的品性,被雷劈也不冤!

不過這次她倒沒有擰巴,乖乖地跟著楊鑄跑到最近的樹下去躲雨。

三十秒後。

楊鑄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又看了看上方雖然不大,但基本上可以遮得住兩人的樹冠,微微舒了一口氣;雖然依舊有零星的雨滴從樹冠縫隙間滴落下來,但好歹不用淋成落湯雞了。

還沒等他說點啥,林可染卻率先發話了:“楊鑄,我有幾個點沒想清楚,你給我說說。”

接著,也不等楊鑄回應,自顧自地問道:“第一,滇南這邊早在10年前就開始規模化種植小粒咖啡了,而且行業的人都知道,6年前鳥窩咖啡跟這邊的種植戶簽訂了十年收購合同,並且提供了技術支援;可謂是從種植到銷售都被包乾了,你憑什麼覺得你有這本事從鳥窩咖啡手裡撬種植戶?”

作為咖啡的資深消費者,林可染在興趣愛好使然下,自然對滇南的咖啡並不陌生。

………………

其實早在1892年,法國傳教士田德能神父在大理賓川傳教時候,為了滿足自己口腹之慾就已經開始在朱苦拉村種植咖啡樹了,而隨著時間推演,這種舶來品便在滇南這邊慢慢繁衍開來,雖然沒有大規模種植,但零零星星的也有不少。

這種情況在十年前年開始變得不同了起來。

由於滇南熱區的自然條件跟世界上最好的小粒咖啡產地——哥倫比亞極為接近,因此一直明白滇南最大優勢是什麼的省領導們在進行調研和技術論證之後,決定引進小粒咖啡,並且於1990年開始推行規模化種植。

只可惜當初雖然鳥窩公司也在滇南轉來轉去,但並沒有收購滇南小粒咖啡豆的行動;由於感覺銷售渠道並不穩定,種植戶們的積極性一直不高;雖然政策下來了,但願意跟風的寥寥無幾。

不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在六年前,也就是1994年,由於當時國際咖啡豆價格開始走高,鳥窩公司為了降低企業原料採購成本,決定把滇南作為咖啡豆的長期供給來源;

於是開始對滇南這邊的種植戶開始進行技術和品種輸出,並透過制定最低採購價和十年長期協議的方式來激發種植戶的熱情。

至於鳥窩咖啡真正開始採購,則是1997年的事情了——畢竟鳥窩咖啡對咖啡豆的採購有品種要求,對種植戶輸出的品種要兩三年後才進入豐產期。

而好死不死,1997年又是國際咖啡豆的價格達到峰值的一年,靠著低價採購滇南咖啡豆狠狠賺了一大筆的鳥窩公司大喜之下,自然也擴大了種植戶的簽約規模。

可以說,在2000年,滇南的小粒咖啡種植面積能迅猛增長到1.67萬公頃,幾乎全拜鳥窩公司所賜,在這種品牌效應和規模效應的雙重疊加下,林可染並不覺得楊鑄有這個能耐跟鳥窩公司虎口奪食。

至於說政府這邊的態度……拜託,人家早在98年就出臺了《關於加快咖啡產業發展的意見》,其中的含義還用多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