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中,慕容謹之抱著她,躲過幾次凌厲的攻勢,施展輕功將人引到了海邊,璃憂笑問:“不想連累村民,對嗎?”

他淡淡道:“他們都是無辜的。”

她又輕聲道:“你是個好皇帝。”

他面色平靜,道:“我殺過很多人,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她還是那樣笑著,輕輕靠進他懷中,而敵人已經近在眼前,“你信不信我能保護你安全離開?”

“你這麼說,想必對方的武功一定很厲害。”這個女人什麼都懂,難怪他會愛上她。

璃憂鼻子酸了酸,道:“如果能一起走,我們就一起走,如果不能,你走!”說完,她的手放在他胸膛上,笑道:“你是個皇上,一定有後宮佳麗三千,沒三千,也有三百吧,所以多一個我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沒關係的。”

他們笑著說話,卻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夜,已經深,長街悽然——

慕容謹之說的,也做到了,將她安全帶離漁村,而他也快要死了,當他停下腳步,將她帶到臨近的鎮子時,他安靜的躺進了她懷中。

她其實也早已經精疲力盡,只是現在她還不能倒下。

白璃憂以為自己背不動沉重的他,可是最後竟然背到了背上,記不清楚到底拍開了多少藥鋪的門,可大半夜,大夫都只是看了一眼,就說救不活,將她趕了出去,其實她知道,誰不怕晦氣,醫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

“慕容謹之,不要睡,你睡過去,我就丟下你,真的走了。”她胡亂擦去眼淚,哽咽著說道:“你跟我說話,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我害怕。”

背上的人,沒有回應,她便一路自己跟自己說話,每次都是走幾步,就要將他快掉下來的身子往上託託,然後繼續走下去。

咬著牙,她拍開這條街最後一間醫館,如果這間醫館還不肯施救,她也不知道後果還是什麼,‘吱呀’一聲,陳舊的門開啟。

白璃憂二話不說,立刻跪在那白髮男子面前,“求求你,救救我相公。”

白髮男子皺眉,看了眼地上的慕容謹之,搖頭嘆氣道:“血已經差不多流乾了,救不回來了。”說著就要關門,她那倔強的脾氣上來,頓時上去,抱住大夫的手臂,哭喊道:“求求你大夫,救救他,救救他!”

大夫冷笑斥責道:“這分明已是一個死人,我如何能將他從鬼門關救回來,你不是強人所難。”

白璃憂手足無措下又給大夫跪下,連連叩頭道:“求求你,求求你,是我不會說話,我該死!”

“當家的,怎麼了?”一位婦人這時披著衣裳走了出來。

大夫皺眉道:“沒事,是個瘋子抬個死人來給我醫。”婦人看了地上的白璃憂一眼,一臉血汙,便對丈夫說道:“看著怪可憐的。”

周大夫將袖子一拂,道:“還是回去備好壽衣,身後事吧。”

白璃憂怔然的跪在地上,周大夫正眼關門,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抵在了周大夫脖子上,慕容謹之一手撐著門起來,冰冷的聲音傳進所有人耳中,“你關門試試?”

周大夫咬著牙,將他們帶進醫館中,顫抖著手將慕容謹之身上的血止住,周夫人在一旁看得也是戰戰兢兢的,兩人都有多年行醫的經驗,看著此情景皆是驚恐。

人堆疼痛的忍耐力是有一個極限的,這個男人,不僅胸膛中了兩劍,皆是致命傷,換做其他人早已忍受不住,再加上流著這麼多血,換做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活過來。

白璃憂乖乖地待在他身邊,凝著他那張雪白如紙的臉,床榻下,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