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吐在娘身上那回?”蘇風嘴角直抖,難掩笑意。

想瞪眼,卻演變成尷尬的苦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誰教她要偷親我。”

“她是你老孃耶!不肖子。”幸災樂禍的弟弟終於忍不住吃吃笑出聲來了。

“不過,幸好大哥你現在沒有那麼嚴重,不然都甭想出門下,現在外頭女人滿街都是,想不碰到是不可能的。”

“是沒錯,可是……”蘇麴塵搖搖頭。“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依然存在,就好像被一條劇毒的毒蛇纏住,卻無論如何也甩不脫它,只好任由它在你身上吐信散步。”

“那的確是令人起雞皮疙瘩。”蘇風喃喃道。

“難怪你不想娶老婆,滿身雞皮疙瘩也許在你打算易容為老母雞的時候是很方便,可是對上床好像沒什麼特別助益。”

“你在鬼扯些什麼!”蘇麴塵捶過去一掌,笑罵。“你啊!還有空在這兒同我要嘴皮子,”眼角一瞥湖畔。

“不趕緊去顧好你的純潔美好,馬上就教你欲哭無淚。”

蘇風轉首一瞧,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驚叫著飛身過去,差點自己先一頭栽進湖裡去喂王八。

“你你你……你在幹什麼?誰教你跑進水裡來的?”

“那條魚在同我玩呀!”

“誰教你跟魚玩的?”氣急敗壞。

“你呀!”理直氣壯。

“呃……我……我是叫你餵魚玩,可沒叫你下水去玩!”

“可是不下水,人家怎麼跟魚玩嘛?”

說的也是。

“你可以……可以……”

“啊!我知道了,叫它們跳上岸來陪我玩!啊,我要那條、那條、那條,還有那條,快,二哥,快叫它們上岸來陪我玩,快嘛!”

“……”

岸邊再次迴盪起爽朗的大笑聲,蘇麴塵難得笑得如此開懷。

是誰說白痴女就不值得珍惜?這份純潔無瑕的感情,以及全無半絲虛假的真實互動,除了她,又有誰能給予?

四年裡,來訪藏日山莊那麼多回,為了顯示自己的成熟與大方,須映梅從來不曾特別要求蘇麴塵抽空陪伴她,只有在覦著他有空時,才去找他喝茶聊聊天,撫琴下盤棋。

換句話說,她必須充分掌握蘇麴塵的起坐行止,才能夠在不打擾蘇麴塵的情況下去找他“溝通彼此的感情”。

不過,這並不表示她會像個跟蹤狂似的偷躡在蘇麴塵後頭收集情報,那是笨蛋的作法,聰明人自有聰明人省事、省力又省時的捷徑,既不怕穿幫,也可以得到充分的資料。

“須小姐,請喝茶。”

“荷花。”

“是,小姐?”

“你們大少爺最近很忙嗎?”

荷花想了想。“也不算忙吧!太少爺和三少爺雖然老出門,但都是陪九姑娘到城裡玩兒,每天午前就出門,晚膳前才回來。”

“那麼……”須映梅不經心似地端起茶杯來就唇。“大少爺確實對九姑娘很好羅?”

“這個……”荷花也不是笨蛋,甚麼話能不能說、該不該說,她也會判斷,所以一聽須映梅那種奇怪的問話口吻,便開始謹慎地斟酌字眼。“婢子以為大少爺是同情七姑娘和九姑娘的處境,所以才對她們付出特別的關懷。”

“可是他們也未免太……親近了,”說親近還算客氣,同進同出,又是你挽著我,我牽著你,這已經不是單單親近兩個宇可以隨便帶過去的了。“不怕人家說閒話嗎?”

“是大少爺疏忽了吧!您也知道,大少爺並沒有多少和女人相處的經驗,也或許大少爺是把九姑娘當自個兒的小妹妹看待,自然不會想到要忌諱那麼多。”

“這樣啊!嗯,我明白了。”明白她應該找九兒“聊聊”。

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真正完美而沒有缺點的,須映梅自然也是,她聰慧美麗又落落大方,只可惜不太會看人臉色,凡事總是自以為是的自行作單方面的認定,再依據這個起碼有八成不可靠的認定來行事,結果自然只有她自己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