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難得好, 正是一天之內晝夜平分的季節, 也是最危險的季節。任何一點小的氣候變動就會引起風暴,航海術語管這叫“晝夜平分的暴風”。一年四季裡,是航海最危險的時候。

達西在船長裡等著順風,而很少有機會刮這種風。就是颳起來了,時間也很短。船員們卻不擔心,他們中很多是上回跟著去過瓷器國。只要有“我們的公主”在,怎麼可能不順利呢。

果然都登了船, 就起了風, 而且是順風。船長伊拉斯馬斯高厄爵士立刻傳令撥錨起航。船員們大笑著喊著:“這是因為我們的公主在船上呀……”一邊拉起了風帆。

待在船艙裡的黛玉聽到了,莞爾一笑。

以“獅子”號為主船的船隊駛出了英吉利海峽, 向著西邊昂然挺進。黛玉對“獅子”號不陌生, 上回來英吉利的時候就是坐這條船的。這條船上有四百人,不光有使團, 還有乘客。因為先要到美國, 所以船上的女眷也不光黛玉幾個。

如果不是使團佔用了不少的房間,乘客可能會更多。英美間這兩年雖說彼此還不太友好,可不妨礙許多富有冒險精神的人往美國去。

達西和黛玉的房間是船上最好的,還有不少單間是給重要旅客和隨行官員的。還有一間用來社交的大廳,可以在裡面打牌、茶會。甲板也很大, 可以在上面散步,欣賞海景。

黛玉又感慨了下,喬治安娜能來多好。黛玉再嘆了氣,要是老夫人身體許可, 也應該來的。

航行順利,達西走進了船艙:“上一回來,就你一位女客,你出船艙也不方便。這回還有幾位夫人小姐同船,其中還有上等人家的,你也可以打打牌消磨下海上時間。”

“我怎麼覺得這是對你好。”黛玉站了起來,往船艙外走,“那幾位夫人、小姐,你是不是都認識了?”

“我很高興夫人關心這個。”達西的語氣裡的笑意就像海上的風一樣,迎面撲來,讓黛玉想避都沒法避。

分明是在笑話她吃醋了,黛玉轉回了身,急著辨道:“我是讓你把她們介紹給我。”

“如果是這樣,我得讓夫人失望了。”

“可見你就沒真心讓我認識她們。”黛玉走上了甲板。大海,如果不提布萊頓的近海,已經一年沒見了。

甲板上的風很大,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船員見了黛玉紛紛摘帽施禮,黛玉微笑還禮。可以看到甲板上有三位站在船弦邊的夫人,看到黛玉,一個個眼睛都亮了。

可是礙於身份,這幾位夫人還不好立刻跑過來,跟黛玉打交道。

黛玉說了句:“你瞧,夫人們想過來打招呼,可連個介紹的人都沒有,只能站在那裡了。”

達西往遠處看了看:“我想高厄爵士可以介紹的。”

船長高厄爵士是來找達西的,被那幾位夫人攔住了,目光看向黛玉和達西這邊,顯然是想要高厄爵士介紹。

高厄爵士卻在猶豫,雖說很多陸地上的規矩可以遵守。在這條船上,甚至整個船隊都是高厄爵士來負責,但是由這幾位平民太太來要求認識對方,顯然是不符合社交禮儀的。

黛玉走了過去:“高厄爵士,能把這幾位太太介紹下嗎?”

高厄爵士鬆了口氣,滿面堆笑,向黛玉欠著身:“當然可以。”立刻就把幾位太太介紹給了黛玉。

一位夫人中兩位是回美國,兩位是跟著丈夫去美國的。那位美國太太,黛玉聽下來,居然是美國駐英吉利大使的夫人平克尼太太。兩位去美國的夫人,一位是銀行家的妻子羅斯柴爾德太太,而另一位則是因為出了些醜聞去美國開始新生活的巴瑞施太太。

三位太太裡,巴瑞施太太對她的新裙子和男人比較感興趣。船上最多的就是男人,這讓巴瑞施太太永遠不缺話題。黛玉想到了貝內特家的莉迪亞。

羅斯柴爾德太太則謹慎的多,打牌時都是在討好黛玉。顯然銀行家的丈夫交待過,跟這位公主搞好關系,那是利大於弊的,實在是對他們羅斯柴爾德銀行來說肯定是有利的。

美國大使夫人表面上看起來很隨和,可每說的一句話則時刻不忘要代表美國政府。相比較下,最粗俗的巴瑞施太太是三位太太中說話最輕松的,待在一起最難受。

每天三位太太都會陪同黛玉在甲板上散步、打牌。

巴瑞施太太在第一天就提出了:“這船航行得這麼平穩,一點都不會暈船。我們應該跳舞。”看到高厄爵士過來,“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跳舞?高厄爵士。”

高厄爵士給嚇了一跳,吃驚地看了眼高厄爵士,才反應過來:“應該,應該,這裡不少的小夥子。”匆匆就走了。

平克尼太太和羅斯柴爾德太太看出黛玉沒打算跳舞,也就不吭聲,往外出著牌。這讓巴瑞施太太很掃興:“我就不明白,你們為什麼喜歡跳舞。”

“巴瑞施太太,我可沒有在船上跳過舞,可害怕把腿給摔斷了。”羅斯柴爾德太太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