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嗚咽吹過走廊,房間裡還殘留鹹鹹的氣味。

油燈重新點上。

光芒照著女人雪白的大腿延伸過臀部、脊背,那是擁有完美曲線的身子伏在同樣赤裸的公孫止懷裡,白皙的纖足輕輕的磨蹭著對方小腿,尚未褪去潮紅的臉也在輕輕蹭著厚實的胸膛,眯起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獨屬於她的男人。

片刻,她輕聲道:“夫君還沒告訴妾身,那個安息女人是誰?為什麼那麼重要。”

“叫巴拉耳馨,番兜城某個宗教的大祭司,就跟咱們大漢的道教差不多,不過也就那樣了,既然人都殺了,與我殺的沒有分別。”公孫止靠在椅背上,撫摸女人光滑的脊背,那細膩的手感,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原來是一個教派的女人……”任紅昌伏在他胸膛上呢喃半句,陡然想到了什麼,片刻,她仰起頭,眯著眼睛,指尖在男人胸膛畫出圈圈,“…..那就換一個人就是了,妾身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會說漢話的安息人,叫摩尼,這個人挺有意思,難得有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那人想自己建一個教?讓我扶持他?”

女人柔軟的身子貼著男人往上擠了擠,伸手摸著對方下巴的鬍鬚,“嗯,來的路上,這人常給我姐妹四人講自己的教義,好像還取了一個摩尼教的破名字,還不如叫摩雲教來的威風,雲嘛,滿天都是,很有喻義。”

公孫止從女人光滑的脊背收回,枕著椅背眯起眼望著桌上搖曳的油燈,捉住了撥弄鬍鬚的那隻手:“其實是你想吧?也好,給你找點事做。”目光下移,落在女人臉上:“.….僅此一次。”

“妾身可沒有太多的心思在那上面,不過吶,也是知道犯了錯,就要補過的道理,既然殺了一個祭司,妾身就給找一個回來。”

任紅昌摟著他的脖子,整個人都捲縮在公孫止懷裡,安靜的與說了一會兒話,相擁而眠,外面風雪嗚嗚咽咽呼嘯聲,也漸漸停了下來,不久之後,天色泛青,再待陽光劃破陰雲,從視窗照進來時,男人懷裡的任紅昌已經穿戴整齊,出了門去。

這個早上,名叫摩尼的中年男人顫顫兢兢的跟在侍衛後面走過一段長廊,起床時他就一路同行的塞留斯女子從溫暖的被窩裡拖出來,告訴他即將接受召見。

“那可是毀滅尼薩的魔鬼啊……”他再一次發抖。

周圍是一隊隊巡邏的塞留斯士兵從他身旁過去,對方的模樣、神態,已經在腦中漸漸勾勒出來,腳步也越走越慢,帶路計程車兵幾次回頭催促他,才硬著頭皮跟上,轉過一道屋簷拐角,那邊計程車兵更加的繁密,五步一崗的佈置,甚至還有兩架車弩安置在視野寬敞的角落。

“那邊就是我家主公住所,記住不要抬頭亂看,問你什麼說什麼!”帶路計程車兵叮囑他一句,摩尼連連點頭,用著漢話說:“是”的同時,不遠處的房門陡然開啟,有侍衛的身影從裡面出來,帶著命令匆匆離開。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通傳。”那士兵吩咐了一句,朝門扇那邊過去,正要說話,門扇再次開啟,幾名侍衛嘩的從裡面出來,其中有人朝他說道:“主公要去番兜皇宮,讓外面的兄弟準備馬匹。”

那士卒接了命令轉身離開,只留下摩尼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無人搭理,“…….那把我叫來做什麼?”頗有些尷尬的看著周圍忙碌、警戒的人影。

就在這個時候,那扇房門吱嘎一聲開啟,左右的守衛半跪壓拳,摩尼猶豫了一下,學著他們的樣子半跪下來,隨後便看見東方款式的鞋子邁進了他低垂的視線,上方雄渾的聲音開口:“你就是摩尼吧?會說漢話很好,我沒多少時間單獨接見你,隨我邊走邊談。”

“是,尊貴的塞留斯統帥。”摩尼對於這樣的環境,心裡多少有些害怕,正要起身就被人按住,等到視線裡的金紋步履過去片刻,他肩膀才被鬆開,隨後被架起來,推搡一把,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前方高大的背影開了口。

“聽紅昌說,你出身宗教,身負信仰,和我談談你自己的教義是什麼,對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自己是什麼神明、佛祖之類的,對於創立教派,我還是有一點心得,千萬別在我面前亂說話。”

“……摩尼心中確實有一些想法,只是還未成熟。”摩尼對前面的塞留斯人徐徐的話語感到有些害怕。面上還是恭恭敬敬躬著身子:“.….結合其他宗教,取他們的長處來糅合,人性有善惡,善即為光明,惡即是黑暗,故讓信徒明辨是非,嚮往明善,終走向極樂之界……..”

“這麼長就不用說了。”

公孫止一揮手打斷了摩尼後面長篇言論,一隻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白色小獸撲到走動的步履前,打滾舞爪去勾起伏搖晃的袍擺,就算被手叉起來也不認生的吐著舌頭。摩尼瞟了一眼,對方手裡的小獸,恭維道:“…..統帥閣下的小狗真是漂亮。”

那邊,公孫止舉著小白狼打量了片刻,笑容漸漸冷下來:“.…..不用說那麼多,我也沒心思聽,只看結果,剛好昨晚番兜城裡一名大祭司死了,正是你傳播新教義的機會,皇室那邊我會替你說說,不過最終的目的,我希望還是服務於我西征軍,若沒有這個念頭,會死人的,懂嗎?”

“懂了。”

“懂了就滾吧……”

下了逐客令,公孫止走出庭院,騎著戰馬朝番兜城過去,開年氣候回暖後,一系列的大動作也將會展開,雖然阿爾達班這般已經願意締盟,但總計近二十萬軍隊,盤踞這裡,龐大的生態系統對於任何一個國家都城來講都是非常困擾的局勢,有些事需要時時刻刻的溝通、安穩,畢竟人心是不斷變化的,今日談妥,明日就有可能另有說辭。

他去往皇宮的同時,巴拉耳馨的屍首已經先行送了過去,作為瑣羅亞斯德教(襖教)大祭司,死在塞留斯人手中,引起城中教派信徒和皇室貴族不小的震動,雖然帕提亞帝國具有多宗教信仰,而這些年越來越傾向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