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薩克什當看到這份致帕提亞所有人的信一瞬間,就知道事情會變得更加嚴重,然而在他派出士兵去收集這些懷揣叵測的信函,內容已經在士兵裡流傳開來,甚至流傳到了城池之中,集市街巷。

宮殿內,誦讀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裡已經讀到了後面的內容。

“.……公平、正義的帕提亞人從不會主動挑起任何一場戰爭,塞留斯人的入侵,讓我感到震驚、憤怒,甚至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與遭受苦難的子民一起慷慨赴死,但知道真相的我,並不是憤怒塞留斯人的殘忍血腥,我身邊就有一位老人,他充滿智慧、仁慈,正是那支塞留斯軍隊中最高統帥的親人,他是我在赫卡東比魯城外救下的,當我看見染著鮮血,由帕提亞皇帝,我的父親親自書寫給塞留斯最高統帥的國書時,我就明白,這次的災禍不是塞留斯人帶給帕提亞人,而是我那哥哥,現任帕提亞皇帝沃洛吉斯,他將殺害東方塞留斯人的過錯放在了自己父親頭上,也引來了塞留斯人瘋狂的報復,這樣的人,這樣的品德,無法讓所有擁有公平、公正的帕提亞人心服,只會讓人噁心、唾棄,沃洛吉斯玷汙了象徵聖潔和權利的王座…….”

“夠了!”王座之上的沃洛吉斯暴怒的大吼。

“.….我要將他趕下皇位,為父親洗清冤屈,為無辜死去的帕提亞百姓和士兵報仇。”誦讀的聲音迴盪在殿內,落下最後一句話:“阿爾達班起誓。”

“阿爾達班……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這般讓我這做哥哥的感到可恨。”沃洛吉斯捏緊拳頭,咬牙擠出這句話,但也僅僅只能這樣,對方發來這樣的書信,已經表明會站在塞留斯人那一邊,加上對方信函中的內容,也會讓原本支援他的貴族、官員出現立場問題,畢竟有些東西,不需要拿出證據,就能想到的。而且塞留斯人的軍隊就在城外,隨時都會攻城,內部出現問題,他沃洛吉斯很有可能被自己人捉拿,送去給對方平息怒火。

撫摸著手中的三重冕冠,一顆顆寶石從指尖下過去。沃洛吉斯一想到就這麼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心裡終究是不甘心的,心裡多少期望這天能快些下雪。

“愚蠢的弟弟啊…..你這是不想讓我好過。”

他整個所在王座裡,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大殿,輕聲呢喃著。要說心裡不害怕那是假的,他比誰都怕死,不久之後,殿外一名侍衛進來通報:“陛下,去城外的使者隊伍回來了。”

王座上,冕冠都來不及戴上,沃洛吉斯有些慌張的站了起來,激動的跨出兩步:“塞留斯人怎麼說?”

“他們殺了我們的使者。”

手中的冕冠呯的一聲,落在潔白地磚上,帕提亞皇帝搖搖晃晃的後退,退到王座前,頹然的坐了下來,彷彿這一瞬間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揮手讓侍衛退下,陷入死寂。

“把大祭司叫過來。”

過了許久,他看著地上的冕冠做出了一個決定——讓位給阿爾達班。

一日後,就在準備再次攻城的公孫止收到了這個訊息,進攻的軍隊暫時停了下來,而遠在西面百多里的阿爾達班整個人都處在驚愕之中,隨後得知沃洛吉斯發出讓位的訊息後,從南面逃去薩珊波斯。

原本心中計劃用武力趕下沃洛吉斯,再以帕提亞皇帝的姿態與塞留斯人達成和平,他將是整個帕提亞帝國的英雄,然而,他的哥哥突然讓位與他,效果又是不一樣的了,那是以繼任者的身份,變成了委曲求全,懦弱的象徵。

“這麼就一切都變了。”

阿爾達班像是吃了屎的表情,望著眼前的赫卡東比魯城門,微微的涼意從天空落在他臉上,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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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下雪……呃.......”

逃亡薩珊波斯的沃洛吉斯望著漫天大雪,陡然捂住胸口,臉色泛起潮紅,發出“啊——”的大叫,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