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李儒的專場(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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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周圍指指點點、調侃戲謔的話語嗡嗡嗡嗡圍繞行走間的蘇展,頭低的更低了,曾經有頭有臉的人物,到如今被人認出來,簡直就是一種煎熬。陽光西斜後,他們慢慢走出了城池,夜幕下來,回到自家的莊上。
“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這是我家,憑什麼不讓進去!”有婦人披頭散髮舉著手臂衝向把守院門計程車卒,哭喊著拼命向裡衝。衣衫襤褸的家中老小抓握交叉抵擋的兵器使勁搖拽,朝士卒尖叫:“住了幾十年的房子,祖上傳下來的,不讓人回去,你們乾脆殺了我們……蘇展你這個作孽的啊——”
像是家中的老夫人,跌坐地上拍著地,哭喊大叫:“你這個作孽的,害得全家跟著吃苦挨痛,殺了我這老骨頭!”
這片刻的衝突吵鬧,院中被禁足的丫鬟僕人探頭張望,蘇展抱著腦袋蹲在牆角,微微的發抖,府中不少人抹了抹眼淚,夜幕降下後,悄悄地拿些熟食扔出牆,算是幫襯一把,度過今晚。
次日後,蘇展暫時尋了一個無人居住破爛土房,積雪壓塌了房簷,房中屋頂破出一個大洞,雪從上方落下來,堆積在一堆碎木瓦片上厚厚一層,根本不能住人。
“你們先在這裡待著,我去見見其他人,去取些錢財週轉。”
然而,見了平日圍著他轉的幾家,俱都不讓其進門,門房帶話出來:“我家主人不在,過幾日再來吧。”“……家中不待作亂之人,去去趕緊走——”
更直接的,丟了一些東西出來,灑在蘇展腳邊,關上門的後面聲音傳出:“這裡有點……拿去吃吧,好歹把年過了……”
落魄的身影看著那些食物,猶豫了片刻,俯身撿起,陡然門隙後面傳來鬨笑,蘇展咬牙起身蹣跚的往回走,手中拿著幾張冰冷發硬的餅子搖搖晃晃,蓬鬆的頭髮下,雙唇微微發抖,泛起蒼白。
“……呵呵,皆是勢力之人。”
“算是看明白了這群人……往日掏心掏肺,今日我才是看清楚……當初真是瞎了眼。”
搖晃的身影呢喃發笑,漫無目的的走在雪中,目光中他看向山坡的一顆歪脖樹,走了過去,走近前,他才發現自己窮的盡然連上吊的腰帶都沒有了,陡然靠在樹軀上。
雪簌簌的落下來,掉在肩頭。
“嗚嗚….啊……哇啊啊……”
蹲在雪地上,蘇展哽咽嘶啞的哭叫,握著餅子的手不斷的在地上拍打,破碎的餅屑四濺開,手搓著亂糟糟的頭髮,撕心裂肺的痛哭出聲。
道路盡頭,一輛馬車駛過白皚皚的天地,劃出車輪軌跡到山坡這邊緩緩停下,車攆上有人出來,望著樹下痛哭流涕的身影:“想不到上谷郡的蘇財主,也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連上吊的腰帶都沒有。”
下了馬車的身影正是李儒,他踩著積雪在侍衛拱衛下走上去,那邊,痛哭埋頭的蘇展趕緊停下哭聲,抬起視線:“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蘇財主說的就未免有些過了。”李儒在他面前蹲下,也不多客套,豎起手指:“給你兩條路,我將你家業還給你,讓你繼續做上谷郡的大豪,不過你也看到了,平日圍著你轉的那些人是什麼樣的嘴臉,人世險惡啊,你該比誰都懂的。第二條路,你就這樣過,過到你全家都餓死的那天。”
“世上哪有那般好的事,說條件吧。”
李儒拍拍他頭,站起轉身:“條件不用談,只需要知道上谷郡只能有一個聲音,而且蘇財主要做的就是維護這個人,那些你曾經底下的小門小戶,看嚴實一些,搗亂的你知道該怎麼做。”
“你是要我狗咬狗?”蘇展抬起頭,錯愕中,驚恐的望著離開的背影,“你真是個小人——”
“蘇財主說的貼切,還真是讓你們狗咬狗。”
話語頓了頓,那邊腳步停下,李儒側過臉來,眯起眼睛:“做錯了事,就要擔著。我就是一個例子,所以這輩子就只能做這樣的小人,不過你可要當心連小人都沒得做。”
蘇展捏著雪,拳頭髮抖,隨後……鬆開,他朝背影陡然跪下來,低沉著聲音,艱難的開口。
“是!”
白雪皚皚,鋪滿天地,畫面在這一刻定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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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陽公孫府邸中,巨大的銅鼎在大廳中燃起熊熊火焰,觥籌交錯的宴席,公孫止舉著杯盞望著掛著的羊皮地圖。
一把匕首,猛紮在位於太行山脈右側一座城池——上黨郡。
來年開春,大戰不會有,但這是下一步戰略上重要的一塊,分割冀並兩州的一步棋,甚至還是連通中原的一條路徑,這樣的肥肉沒有理由不會去啃的。
轉身,坐下來,撐著長案,目光掃過在座的將領:“眾位弟兄,等拿下代郡和雲中,順便也把這上黨也拿了吧!”
言語平淡,卻隱隱露出噬人的兇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