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的情況,公孫止推門走了進去,揮手讓正清理的幾名穩婆先出去,迫不及待的走到床榻前,看著虛弱沉睡的女子,以及旁邊的襁褓,裡面露出一張皺著的小臉,醜醜的樣子讓前世、現在都初為人父的公孫止忍不住想要抱一抱。

發抖的手伸過去又縮回來,一向冷血的人有些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怎麼下手去抱這團軟綿綿的嬰孩,深怕自己用力過大了,片刻後,公孫止平靜下來,輕輕的坐到床邊,就那麼靜靜的望著自己的兒子,一會兒又望了望陷入沉睡的妻子。

房裡陷入安靜。

“謝謝你……老婆。”他輕聲呢喃。

隨後,他輕掩上門,朝下方人群揮手:“開宴——”

十二月六日,這天下午,公孫止的第一個孩子出世,整個府邸便是一片隆重熱烈的氣氛,夜幕降下來後,處處張燈結綵,將夜晚照的如同白晝,府外迎門處敲鑼打鼓,過來道賀的大多都是軍中一系和府衙中的官員,只有少部分乃是城中大族,當然這樣的大族又與中原的世家門閥還是有差距的,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宴會設在府衙和府邸之間的大院裡,兩邊側院則是家中侍女、僕人上席的地方,終究不可能全到這邊喜宴了,大部分還是斟酒上菜,忙完後方才與人交班。

正廳之中,公孫止特體讓僕人搬來了定做的大圓桌,軍中一系老人,以及東方勝等幾名文官俱都圍攏過來,只不過對於這樣與公孫止這般近的吃飯倒顯得拘謹起來,席間倒也沒人談論軍事政事,高升拉著華雄踏著凳子叫嚷著拼酒,粗野豪邁,旁邊,牽招與閻柔沾著酒漬在桌上畫著什麼陣型,倆人似乎藉著聚宴的機會,也在討論騎兵軍陣。

公孫止正與東方勝說著話,夾菜的筷子在菜盤停頓的一瞬,目光朝李儒看去,就在李儒側面的廳門,三名青衣侍女過來傳菜,侍衛檢查過後,放行這邊,擺上菜餚時,公孫止目光微動,那邊的文士陡然伸出手抓住正遞菜盤的一雙手,摩挲過去。

“美人這手真是嫩滑啊……”

“這位先生,你喝醉了,奴婢只是府中侍女,一雙手粗糙的很,哪裡稱得上嬌嫩。”青衣的侍女賠笑的在說,另一邊侍女靠近公孫止背後時,李儒摩挲著掙扎的手背,老臉湊過去親的脆響:“……長的這麼標緻,當侍女可惜了,不如到我府上吧……哦,對了,美人是哪裡人士,聽你口音也不像是上谷郡,告訴你……我也不是這裡的人,我是西涼過來的……同為異鄉客,不如就今晚做個伴吧。”

“先生…..你放開手,盤子要掉了。”那侍女有些著急起來,“奴婢確實不是上谷郡的……是被賣到這邊為奴。”

說話間,公孫止背後,另一名青衣侍女蓮步輕緩下來,目光不動聲色的端起酒壺給旁邊拼酒的華雄斟滿,拖著木盤的另隻手,手指弓起來,待那邊緊張的侍女說道‘奴’字時,雙眸轉過來,陡然迎上旁邊同樣轉過來的公孫止,四目正瞧上。

桌布掀動的一瞬,木盤滑落,暗鋒露出寒芒。

呯——

噗!

彎刀抽出圓桌的下方,與刺來的匕首磕碰濺起火花,下一秒,青衣侍女被側旁重重的一拳打在後背飛撲在地上一滾,竄出廳門,另外兩名侍女嬌軀已被閻柔、牽招捅出數刀倒地死去,追出門,翻滾竄出的那名受傷女刺客想要混入下方人群,迎面狼牙棒砸來,整個人倒飛摔回石階上。

她掙扎起上身,大喊:“殺公孫止——”

抓起匕首插進胸腔,血光濺起來,周圍賓客微微張著嘴看著死去的女子,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有人準備上前詢問,“殺——”的喊殺聲陡然響起。

十多道身影從各個方向踏著極快的步伐,揮舞匕首,歇斯底里的吶喊:“殺公孫止——”

皆是女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