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山坡上,虛影的地圖上,公孫止意外的看到數十道紅點朝他這邊靠近,片刻後,李恪飛馬回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皺起了眉頭。

那邊,數十騎俱帶有不同輕重的傷勢,被護在中間的女子爬下馬背,朝這邊跑來,聲音焦急:“夫君,袁紹早已知曉是我們了……你走後不久,就有袁將帶著兵馬圍了山寨,好在白狼及時在山中提醒,不然……寨中留守的弟兄們都會被他俘虜。”

“你沒事就好……”戰馬過去,公孫止一把將女人摟上馬背,偏過頭掃去正被治療包紮的數十人,“……其他人呢?”

靠在懷中的女人此時鎮定下來,“蹇碩帶一部分人引開追兵……但願他能沒事。”

“此事以後再論,既然事發,必須立刻離開。”公孫止單手撥馬迴轉,讓李恪發出撤退的狼嗥,隨後朝黑山軍張燕那邊過去,昏暗與光芒交映間,戰馬到了那邊,簡單直接的朝對方說了一句:“袁紹已兵圍常山,張將軍此時朝山裡走怕是已晚了,肯定會被對方騎兵追上,不如一道南撤?”

張燕看了看已經緊縮回來的狼騎、黑山騎,嘆了一口氣,點頭:“現下只能如此……”

抵達常山之前,他早已做了一些準備,張燕在山中、上谷郡還留有許多部下,這些黑山士卒就為了日後能在幽州站穩腳跟,此次他帶這麼少人手來,大部分還是老弱之輩,就算全埋在這裡,心裡最多會痛那麼一點,但不至於傷筋動骨,然而看似引誘的作戰,他們到底還是低估了袁紹以及他麾下謀士的洞察力,眼下戰局反被包圍,從佔據上風,到如今不得不撤退。

他和他的部下就像是陷入神仙打架的尷尬境地裡。

“公孫首領,為何我們要南下撤走?而不是朝西或北面突圍?”

“西面多是山地,我部下皆是騎兵,走山路反而拖慢腳程,被袁紹步卒追上。北面乃是文丑領軍,此人武藝了得,統軍謹慎,怕不會讓我們輕易過去,所以只能走南面,繞道河內,再上太行山,回上谷郡。”

“好!燕陪公孫首領長途跋涉——”張燕拱手,隨後開始召集士卒準備南下突圍。

……

燃起火光的戰場,狼騎開始撤退。

高升與人拼過一刀,大聲招呼眾人退走,他武藝並不見長,領軍能力也是普通,只是因為最早跟隨公孫止,地位變得超然,這樣一支精銳的狼騎交到他手裡,心裡無不兢兢業業的對待。

當初渾渾噩噩的跟著天公將軍鬧黃巾,等到官兵殺來,大片大片的同伴死在兵器下,他也被人捅穿了胸口,竟是活了下來,中原是不敢再待了,流亡北地再到如今統領一支這樣的騎兵,已是這輩子裡最大的榮耀。

好幾次,他有過推脫,畢竟山寨裡來了許多更有能力的頭領,但公孫止只是拒絕,不耐煩才說了一句:“你他孃的榆木腦袋!說多少遍,重要的,自然要讓自己弟兄拿著。”

高升聽大半輩子的話,大概最喜歡這句話。

馬蹄疾馳,有人殺了過來,一柄鉤鐮槍——

“我乃白狼原,高升——”

大刀劈了過去,空氣裡呯的一聲金鐵炸響,“雁門,張遼…..”槍頭在刀鋒旋轉盪開,儒雅長鬚的身影雙臂猛的一探。

槍頭直抵心窩。

“啊啊啊啊——”高升雙目充血,丟棄了手中大刀,血糊糊的雙手一把捏住對方槍桿從馬背上跳下去,想將張遼拖下馬來,怎奈鉤鐮槍身長,並未挪動分毫。

“我乃白狼原,高升——”

莽漢抓住槍頭死命不松,牙齒上沾著鮮血,嘶啞大吼,雙臂依舊奮力的拖拽。那邊,戰馬動起來,張遼持著鉤鐮槍將這已死相搏的光頭大漢硬生生的平滑向後推。

“老高——”

潘鳳扶了扶牛角盔睜大了眼睛,瞬間充血,一斧頭將一名幷州騎兵打下馬來,翻身上去,就朝這邊狂奔,猙獰的大吼:“我乃上將潘鳳,帶種的衝我來啊——”

另一邊的華雄也見到這一幕,捨棄了夾攻自己的兩名幷州狼騎,拍馬舞刀拼命往那邊趕去。

腳步在地上滑動,死死握住對方槍柄的莽漢聽到同伴的吼叫,咧嘴笑了一下:“……我武藝不如你,可我有兄弟……很多兄弟,八千人……你怕不怕……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