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面,越過幽州腹地,穿過軍都山,雨水在這裡漸收,我們的視野從雲下而去,落在熱火朝天的城池裡。

徐榮、李儒、丈八左髭、於毒等人齊聚府衙,獨臂的身影從木架上放下一張牛皮,上面標註的是草原、幽州、幷州的地圖,以及少部分西匈奴和東部鮮卑的地勢。

“首領兵微將寡,從前殺戮那一套已不能再用,以少勝多可以,以少治多卻是困難,薊侯面臨兩面作戰,若是敗亡,上谷郡將會同時面對袁紹、鮮卑以及幷州過來的高幹兵馬,真是唇亡齒寒……咳咳……”

這樣的局勢,徐榮、李儒二人心裡自然是清楚的,至於黑山眾人那邊,便是知之甚少,如今好不容易走出大山,又怎會再願意會去過那種翻山越嶺,飽一頓餓一頓的苦日子,當下於毒等人便是表了態:“張將軍被袁紹所害,又累的公孫首領折轉中原顛沛流離,我等山野粗漢,雖無長物,但也會拼盡全力,也可為我家將軍報仇雪恨。”

外面陽光正是燦爛,偶爾有幾聲晴空旱雷從東面傳過來,正廳之中,東方勝身材消瘦不少,兩鬢微微起了一絲白跡,他望了望空懸著的那把虎毯大椅,怔怔出神,聽到於毒的言語,方才回過神來。

“於頭領說的是。”他表情誠懇,隨後點頭:“張將軍確實要報的,只是眼下,黑山軍需要兵器甲冑,還需要長久訓練……”目光又看向對面的徐榮:“徐將軍手中西涼兵雖然驍勇善戰,但這些日子以來,士兵多有水土不服的現象,而且真打起來,兵源補充也是最大的問題,西涼軍排外的老毛病,徐將軍一定要多加快解決才是。”

徐榮點點頭,笑了一下:“不是兒郎們排外,實則是當初西涼軍譁變,自己人打自己人,讓他們心裡有些膈應,眼下徐某已在加緊安撫調解。”

“這事下放一放……”旁邊的中年文士捻著須尖打斷,隨後起身走在眾人視野之中,他來到牛皮地圖上,手指點了點雁門郡的位置:“……柯比能的中部鮮卑勢力越發強大,草原上常以騎兵對決,徐將軍的西涼軍步卒太多,騎兵不過兩千餘人,真要打勢必被人牽著鼻子走,儒認為,首領回來後,我可以利用匈奴對鮮卑的仇……拉一批打一批。”

不久之後,公孫止回來的訊息,傳入城中。

黑夜。

浩浩蕩蕩的兵馬出城擺開了迎接的陣勢,拱起弧度的大地上,草毯在風裡起伏不定,猶如微微蕩起的漣漪,夏日漫天星斗下,一支騎兵風馳而來,隨後傳出一陣狼嗥,就像是遠來的蒼狼對著星月發出長嘯。

城下,有狼喉吹響,周圍持著火把計程車卒在震動的地面上,高聲吶喊出來。

距離數十丈,遠來的騎兵夜風裡停下,東方勝快步朝前迎了上去,風割出的紋角溼紅起來。

“首領!”他嘶啞的大喊出聲。

黑色的戰馬停在數步之外,昏黃中殺人如麻的狼王翻下馬背,周圍華雄、潘鳳、典韋等頭領下馬大步跟隨,跟在狼王的背後。

“我回來了……”

成千上萬的身影高呼吶喊迎接那道人影,嘶吼的聲音鋪天蓋地震徹這片天地,空氣都為之窒息。

公孫止走過單薄的身影面前,寬厚的手掌握住書生,那邊,喉結滾動,話語哽咽:“上谷郡一切完好無損……”

“好!”

他緊了緊對方手掌,目光掃過城下、城上的上萬道身影,伸開雙臂,聲音雄渾的響起來。

“你們的狼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