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嗖嗖嗖……弓弦緊繃,箭矢劃過空氣的聲音,一排排木樁在接連不斷嘭嘭響動中震動,一支支羽箭停留在上面顫抖

“換!”有人大喊。

二十多張弓箭抬了起來,絃音緊繃,拉弦的手指維持著動作,手臂吃力的抖了起來,側旁喊口令的人保持不動,暴喝:“穩住…手不要抖。”

下一秒。

“放——”

嗖嗖嗖嗖……嘭嘭嘭…..箭矢平射,越過小潭,釘在對面矗立的木樁上,有的飛偏落進水潭裡,或釘在了別人的木樁。一名氣急敗壞的馬賊對那射偏的傢伙拳打腳踢一頓,叫嚷:“落水四次…你是不是故意的?說啊!!等會兒你下去將箭收回來!!”

“我沒力氣了…手才抖的…”那人有些委屈的抱著頭。

換來周圍表現較好的人發出笑聲,水潭的另一邊的林間也有十多人圍攏坐在那裡,一個身著破舊褪色長袍的酸儒在講一些道理,關於匈奴人的兇狠,大家都生活的不易,公孫首領才這麼做…..之類的內容,以期消除這些人對公孫止的排斥,當然上午的時候,他們是在練箭,中午過後才和這一撥人交換的。

離這邊不遠的樹林土坡上,沙沙的腳步聲走來,張遼拉下擋住視線的樹枝,望了一眼那邊圍成一圈的青壯。公孫止與一名馬賊嘍囉叮囑了幾句後,走了過來,與他並肩行走。

“這些百姓終究沒有上過戰場,甚至當中有人連血都沒沾過…”張遼鬆開手,樹枝彈回去,看向過來的人,“……你這是讓他們送死。”

“這些都是家破人亡的,回去也只會生不如死。”公孫止揹著雙手從那邊圍攏的眾人上方走過去。

張遼沉默的跟在後面,遠處水潭邊傳來笑聲,片刻後開口,語氣沒有之前那般質問,“公孫首領,遼算是明白一些,那麼另外一些青壯呢?這裡不會只有這麼點人吧。還有一些女子,她們也不至於當馬賊吧?”

“嗯…去外面騎馬了,當馬賊怎麼能不會騎馬,至於那些女子,已經做了馬賊的家眷。”公孫止回頭看了一眼臉上停留愕然表情的張遼,轉頭目光望向林間洞穴的方向,彷彿看到了女人的身影在林子裡行走,“有些不願意回去的,你明白匈奴人對她們做了什麼,有些家裡有孩子丈夫的,都被匈奴人給殺了,自己也被糟蹋,回去過不了半月,她們也活不久的,不如就留在這裡重新有個家。”

雖說古人早成家,但張遼畢竟還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也沒有經過大風大浪,思慮自然沒有他那般想的遠,當然還有他那個時代尊重女性這條的見識。

張遼沉默的點點頭,跟著繼續走。

倆人如至交一般邊走邊講,氣氛漸漸融洽起來,走了一陣,快要到外面了,一名四十左右的漢子跑過來,喘著粗氣,又有些畏懼的將一根木頭雕成的東西遞過來,“首領,我雕好了幾個,你試試看能不能用。”

“這是什麼?”張遼好奇的看著那根東西。

這邊,公孫止將那截木雕狼喉放在嘴邊吹了吹,低沉的嗚嗚響起來,音色有些古怪,他搖了搖頭:“還差一點,這個勉強能用一下,你再做幾個差不多的,下去找東方勝領賞。”

“是…是..謝謝首領賞賜。”那名木匠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歡喜的拱手,然後跑開。

公孫止將狼喉在手裡拋了拋,“文遠,你看它像什麼?”

“有點像狼的叫聲,其餘不知。”那邊,身影搖搖頭。

“打仗的時候用的。”

他把狼喉放在嘴裡吹響,嗚嗚咽咽的聲音飄蕩在丘陵上方,張遼皺了下眉,陡然又舒展開,像是明白它的作用了。